路遠暗暗心驚,符咒竟然不管用。他不敢託大,立馬張開屏障,舉起劍來,作出準備進攻的姿態。看見他手中的長劍,女孩眼睛亮了一下。路遠的劍招全都來源於言朗,使起來帶著一股清朗的剛正之氣,那劍魔招式則邪門得很,一人一魔,在這海風吹不到的地方酣戰起來。雙方一正一邪、一清一濁,短時間內竟看不出誰佔了上風來。路遠心道速戰速決最好,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地想起一式劍招來,手上便自然無比地跟著使了出來。那招式一出,看似輕柔,後勁卻好似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那劍魔逼得往後連退幾步,撞在一棵樹上。劍魔見自己暫落下風,狠狠看了不遠處的女孩一眼,也不戀戰,一轉身變出一陣黑色旋風便想逃。路遠想也沒想便提劍跟上去,女孩在後面喊了一聲“窮寇莫追”,路遠充耳不聞,邊追邊心道真是扯淡,電視劇看多了吧,不追還等著妖魔鬼怪養好傷再來報仇嗎?那劍魔看路遠在身後緊追不捨,已經有些心慌,拼命往前趕的時候突然撞到一股更強大的靈力。言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劍魔前進的方向上,斬妖刀的弧度在月光下有一種清冷鋒利的美感。前後夾攻,一刀一劍,那劍魔心知自己逃脫無妄,嘶吼一聲,整個身子化作黑霧,想在自己被除之前將怨氣散佈出去,沒料到眼前這提刀的獵人卻突然布出屏障,一邊念決一邊淨化掉屏障裡他剛剛製造的黑氣。劍魔與人類殊無二致的面容隱在黑霧中,在言朗的淨化中露出驚恐萬狀且充滿怨恨的表情,黑霧慢慢化去,那扭曲大張的嘴巴如醜陋的洞窟,仍兀自發出連續不斷的長吟。路遠覺得那聲音直直進到心裡去,像是要在心上鑽一個洞。言朗見他臉色有異,厲聲道:“清心訣!”路遠神思清明瞭一瞬,立即緊閉起雙眼默唸起清心訣來。足足過了好幾分鐘,那嘯聲才完全平息下來,言朗看怨氣化淨了,立馬伸手將靈力灌注入路遠後背,一刻鐘之後,路遠睜開了眼睛。言朗的目光緩緩落在路遠手裡的劍上,他微微側頭,面無表情,口氣不冷,但十分生硬:“這把劍怎麼會在你手上?”路遠心裡咯噔一下,他太瞭解言朗了,只有在壓制不住情緒的時候他才會是此刻的狀態。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在你家,那隻妖給我的,順手接過來就一直放身上了。” 言朗不說話,直直地盯著那劍。落葉,這把本該再也不會出現在世界上的長劍,現在竟然就在眼前,就在每天與他形影不離的人的手上,而他竟然不知道。而方才路遠對著那劍魔使出的那招,分明就是落葉劍法裡的最後一招,秋風掃落葉。他努力壓制著浪潮翻滾的心緒:“為什麼沒告訴我?” 擁抱言朗問完之後就看著路遠,仍舊是那副行屍走肉般的樣子,看得路遠心驚。路遠本就在猜測這劍以前是莫予的,現在看來八九不離十了。他心裡也充塞著難以言說的情緒,但是看著言朗失神的樣子,他還是勉強壓下心裡的不滿與懷疑,笑道:“當時那隻妖把劍扔給我,退了敵之後隨身收起來也就忘了,剛才碰見魔頭傷人,情急之下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有把劍。”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哦。”言朗強迫自己拉回心神,僵硬道,“回吧。”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走,路遠心裡有憤怒與驚疑不斷在翻騰,更多的卻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是在怕言朗生氣自己沒有告訴他這件事,還是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一次不坦誠而與他生了隔閡,亦或是害怕言朗心裡有他不知道的打算,更有甚者,害怕那個千年之前的人在他心裡比自己更重要。路遠一直不遠不近地綴在言朗後面,言朗越走越快,路遠心越來越慌,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回到路遠撞見劍魔的那小片空地上,女孩還在那裡等著路遠,卻先看到了言朗。她現出驚訝的神色,言朗掃了她一眼,雖然聞到血腥味,可看見她還站得起來,知道她沒什麼大礙,便頓了一下又接著走了。路遠跟在後面出現,女孩趕緊跑上去,路遠勉強笑道:“沒事吧?”“沒事沒事。”女孩擺擺手,怯生生道,“我叫莫念念,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啊?”路遠對她後半句話充耳不聞,只是禮貌地點點頭,輕聲說了句“沒事就好”,便拔腿就走。女孩一愣,反應迅速地趕緊追上去,她個子比路遠矮得多,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她一邊吃力地踩著路遠的腳步一邊旁敲側擊道:“你那把劍很漂亮。”路遠聽見這話心頭一時有些起火,又是那把劍,什麼破勞什子怎麼都要關注它?他看著越來越遠的言朗,心裡煩躁,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乾脆就沒理莫念念。莫念念臉皮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過了會兒又不死心地放棄了迂迴政策,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拿的是落葉劍吧?”“不是。”“劍是你的嗎?”“不是。”聽見路遠冷冰冰的話語,看上去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