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是人心,什麼是真相,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面對,那個真實的自私又愧疚的自己。
他叫周顯,原本過著平靜的生活,會在村子裡趕著羊群,迎著陽光,一輩子這樣悠然。奈何朝廷派人來村裡的那天,年僅八歲的他什麼也不懂,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外來的人要抓住他的父親,要砍下父親的頭顱,他不明白為什麼村裡沒人站出來說話,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的死亡,讓村裡所有人都好像鬆了口氣,年幼的周顯無助的站在母親身邊,聽著母親無聲的哭泣。
再後來,他漸漸明白那些往日裡親和的叔叔伯伯為什麼會對他們母子冷眼相待,漸漸明白為什麼縱容甚至幫助管事欺壓他們母子,明白了他們母子是這個村的不祥之人,他憤怒,他反抗了,於是一頓鞭子教會他什麼是權勢,什麼是豬狗。
幾年過去了,漸漸的他絕望了,母親也絕望了,他們娘倆想著一起結束生命吧,也就是在這時,村裡路過了幾個雲遊的得道高人,救下了尋死的母子二人,他們第一次展現出了什麼叫力量,在周顯的眼裡,這是遠遠高於權勢的東西,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連管事也得跪下磕頭大喊神仙,嚮往的種子在周顯心中埋下了。
那些人下山的時候,他偷偷的跟了去,跟了一路,被他們發現了,於是他跪在他們面前磕頭,求他們收下自己,當中有一位銀髮的男子見他可憐,扶他起身並收他為徒,他原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等自己也變成了神仙,就來接母親去神仙的世界過好日子。
他苦學了幾年,什麼苦都願意吃,比其他人付出了百倍的努力,他的師父也非常欣慰經常誇讚他,還讓其他弟子以他為榜樣,他開心極了,體驗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尊崇地位。他覺得時機成熟了,於是請求師父下次下山的時候帶他回村裡探望母親,人之常情,師父自然點頭應允。
滿心歡喜的周顯奔回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但是迎接他的卻是噩耗,原來他跑走的那晚,村裡人以為他消失了,死掉了,按照習俗,死掉丈夫和兒子的寡婦不能活……
周顯……崩潰了……
他在管事家殺紅了眼,趕到現場的師父,看著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滿臉是血的在屍體堆中大笑又大哭,他的表情是在笑,但是眼睛卻在流淚,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觸目驚心,那位師父又心疼又生氣,無論他怎麼哀求,也要以門規處置他。
為什麼?為什麼壞人不可以受到懲罰?為什麼被他們逼迫的好人要受這樣的苦難?他一心急便再次失去了理智……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師父已經被他的雷符穿透了心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愛他如親子的師父,從未想過,這個徒弟會連他都要殺,所以毫無防備,甚至在周顯撲上來的時候,他還張開了雙臂想要抱抱這個孩子。
周顯後悔嗎?當然……這是他唯一不能原諒自己的事情。他痛苦哀嚎,但是所有村民都像懼怕怪物一樣的看他,他們想跑出去報官,有人殺人了!
周顯恐懼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來不及想,於是他取下師父的法器,篡改了所有村民的記憶,他痛恨這個村子,痛恨這些人為什麼要為難他們母子,他想象著母親臨死前的絕望和無助,他恨自己當初出逃,恨自己的懦弱,因為想逃出之前豬狗不如的生活,他苟且偷生,害死了母親,這種恨也全部都轉嫁在了每一個村民的身上,於是他把師父的屍體透入枯井,又用盡畢生修為對整個村子下了詛咒,凡想離開此地的村民,必受詛咒全身潰爛而死。
他用盡修為和生命完成了這個詛咒,奈何他怨念太深,愧疚太深,他怨村民也怨自己,他最不能原諒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所以他於彼岸世界再次甦醒,他走不進魂河,因為執念太深。
他於魂河邊吸納戾氣,修煉數年,變成傀,終於,他穿過了空間走廊,回到了這邊的世界,他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那個村子,他無處可去,這世間已無他的容身之地。
“周顯,”那個女子這樣稱呼他:“我已聽聞你的故事,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的朋友是誤入這裡的,他是無辜的,請你放了他。”
“放了他,你們就會離開嗎?”
“是,放了他,我們就離開。”
他於是惻隱之心,把他們推到了村口,放他們離去。
“師妹,這村子必須要封印,不然還會害了更多人!”那個剛剛獲救的男子似乎並不願意無功而返。他說的冠冕堂皇,真是為了蒼生?不是為了功績?
女人顯然被男子大義所感動,於是決定封印周顯,誰知他二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