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訣這回真的笑出了聲,轉了轉眼珠,指著自己的臉,對夏壬壬一字一句開口:“你要喊我,好、哥、哥。”夏壬壬緊緊抿著嘴唇,眨巴眨巴眼睛,盯著他的手指看,完全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似的。“以後就這樣喊我,聽見了嗎?”夏壬壬忍不住和系統說:“我可以現在就開口懟他嗎?如果我現在開口懟他,還有挽救的餘地嗎?如果還有一點挽救的餘地,我願意!我一定要懟得這位大兄弟懷疑人生!”系統勸道:“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夏壬壬幽幽地嘆了口氣,深感人生的艱難。好哥哥?神t的好哥哥!對著一地死狀慘烈的屍體,沈卿訣專心教小兔妖喊哥哥,惹得小兔妖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到最後也沒能學會那個稱呼。夏壬壬睜著幽藍的眸子,傻愣愣望著他的“好哥哥”沈卿訣,模樣單純地像是初生的嬰兒。“傻兔子,教這麼多遍都學不會。”沈卿訣還在滿地的屍體中間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將夏壬壬按在他懷裡,眼珠子又轉起來,沒過一會兒,溫柔無比地笑道,“不急,我每天都教你幾遍。”夏壬壬目光四處亂飄,然後就瞥見近處那具睜著眼睛的屍體,哆嗦了一下,哼哼唧唧地挪動身子,想要從沈卿訣的腿上下去,找塊不那麼血腥的地方。裹在他身上的外袍鬆鬆地散開,半遮半掩的姿態比剛開始更加誘人。沈卿訣想了想,還是帶著他快速地離開了這裡,順路又給他弄了一身整齊乾淨的衣服。 小妖精,吃掉你05客棧的打鬥動靜不小, 沈卿訣又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角色,如果今日之事被傳揚出去,被青陽城、上雲城的那些個自居正派的顯赫家族們知道他還活著, 這條通往魔族地界的道路, 會比想象中要兇險。可是相柳鎮太偏僻,太平靜了。一點兒風吹草動都逃不開隔著牆壁的耳朵。沈卿訣沒敢抱著樂觀的心態, 指望這事情能被瞞住。凡事他喜歡做出最糟糕的假設, 也許是幾個時辰之後, 也許是幾天之後, 沈卿訣還活著的訊息就會被渴望賞金的人送往各大主城, 接著就會跳出一群號稱“替天行道”的人,趁著他重傷未愈,從而趕盡殺絕。還有他牽在手裡的這隻小兔妖,如果他不能活下來,小兔妖也同樣不能倖免於難。沈卿訣邊走邊偏過頭來,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夏壬壬。小兔妖那張顏色無雙的臉,在色調暗沉的粗布麻衣的映襯下,愈發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引來很多人的留戀矚目。太惹眼了。沈卿訣想。從暗巷中出來後, 沈卿訣懷裡又抱著只毛色雪白的兔子, 從他的臂彎裡探出一對豎起的耳朵, 幽藍的眸子小心翼翼而又充滿好奇地看著這千奇百怪的世界。“不要亂瞧,當心被人搶去烤了吃了。”沈卿訣呼嚕著他的小腦袋,說著恐嚇的話。夏壬壬不是很明白他的意圖, 如果真拿自己去煉藥,又是摟著抱著,又是親自餵食,外加教自己說話,未免太善良、太多餘了些。如果不是為了煉藥,又何必冒著危險找過來?原劇情裡沈卿訣沒踏足過相柳鎮這一片區域。不過只看眼前的話,還是很不錯的。不用變成人親自走路,而是可以趴在沈卿訣的懷裡看熱鬧。沈卿訣在趕路,天黑之前,他要離開這裡,離得與人類居住的地方越遠,行跡也就越難以追蹤。在傷勢痊癒之前,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對付青陽城裡的那一群人——那一群兩面三刀、陷害他墜下雲端的卑鄙之徒。隨著人煙的消失,小兔妖也失去了興致,趴在他懷裡睡得沉沉的,胸口緩慢而安穩地起伏著。沈卿訣抱著小兔妖走在僻靜的道路上。窄小的道路被棄用了很多年,依稀從雜草中辨認出原有的延伸方向。沿路流淌著的溪流水勢漸緩,最終徹底消失在山林的入口處,形成一片乾涸的河床。細密的沙土裡,半掩著陸生動物的殘骸。沈卿訣看了眼天色,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些,想著在天黑前穿過這擋住去路的山林,去尋個有遮蔽的類似山洞的地方過夜。夏壬壬睡夠了,將醒未醒的,在他臂彎裡蹭來蹭去,肉粉色的鼻翼在衣料上輕輕地嗅著,沒過一會兒就精神了,探出腦袋打量著周圍。沈卿訣剛走進山林的入口,眼前就被樹木遮擋得陷入昏暗。越往深處走,越是陰寒入骨。好在這片林子外面是乾涸的河流,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水源,想來不會有大型野獸的存在。正這樣想著,懷裡的小兔妖卻是急劇地掙扎起來,耳朵直直豎起,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右手邊的某個方向,充滿戒備。夏壬壬有所感知,沈卿訣也不例外。當即就停下動作,凝眉環視四周。林中光線昏暗,可視度比不上朗朗日光之下的陽光大道,大約七八棵樹幹外,都是黑漆漆得看不到頭。掩藏在黑暗中的危險是未知的,未知使危險更加考驗人的心臟。夏壬壬如果不是隻兔子,大概會抱著沈卿訣的大腿喊救命,現在卻只是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抖啊抖。“小東西,抖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