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抿上了唇。白書一從沒見過這樣的顧晚,既疑惑又心疼。“是病人情況不好嗎?”顧晚點了點頭。白書一幫她擦眼角的淚水,“你說你一個看不得人受苦的性子,偏偏要去當醫生。”顧晚虛弱地笑了一下,“勸人學醫,天打雷劈,我今天算是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句話了。”白書一抱了抱她,安慰道:“但我相信以後你當了醫生一定會救很多人的。”顧晚緊緊回抱住她,稍稍哭出了點聲音。“小白,我很難過……”白書一拍拍她的背,“我知道。”顧晚卻搖頭,“小白,今天轉進來的病人是一位尿毒症患者,才二十歲左右,可是已經得病十年了。他一心想死,離家出走,不做透析,休克了送到我們醫院,差點沒有搶救回來。”並非沒有治療的方式,疾病也並非立即就能奪走人的生命,可病人一心想死,這是連醫生也無能為力的事。既叫人心痛也叫人悲哀。白書一鬨孩子一般哄她,“這不是你的錯。”她並非鐵石心腸的人,若是自己看到當時的場景,恐怕並不會比顧晚好多少。顧晚這樣難過,她也感同身受。顧晚摟著她,語速漸漸急促起來,像是怕自己不敢說,又像是怕自己說得太多。“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尋死嗎?他怕痛苦地活著,怕拖累父母,可真正壓垮他的正是他的父母。他有□□你知道嗎?他爸爸就能夠救他。可不止是他爸爸猶豫,用種種後遺症來推脫,媽媽也一力反對。明明他已經被下病危通知書,明明幾乎每次透析都會垮血壓,可他父母還是不願意救他。”白書一嘆了口氣。這種事實在難以說誰對誰錯,用自己一個腎去換孩子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明白。可俗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真能狠得下心的父母也實在不多吧。她能理解顧晚的心情,卻也不能就此非議別人家的決定。“或許他們有自己的考慮……生這個病很花錢,他爸爸或許怕自己身體垮了,沒辦法再照顧他。”顧晚哭著狠狠搖頭,“不是,才不是!他媽媽是個瘋子,爸爸是個人渣!他們根本不配要孩子,根本不配為人父母,也根本不配當人!”她這話說得彷彿認識那對夫妻似的,終於讓白書一聽出了幾分異樣。“晚晚……你、你是不是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