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憂慮在越接近溫馨大藥房的時候,越叫她焦慮。她原本下的先試著向白文雪借錢的決心,開始猛烈地動搖了起來。已經被如此關照,自己真的能再這樣得寸進尺嗎?白姨會怎麼看待自己呢?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騙她?花染十分珍惜與白文雪和白書的關係,所以也更加在乎她們對自己的看法。如果只是借不到錢還沒關係,可如果讓她們以為自己心懷不軌,既而無法繼續在藥店工作,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花染憂心忡忡地下了公交,距離藥店不過幾百米,腳下卻像灌了鉛似的只能緩慢移動。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她懷抱著沉重的心情慢慢往回走。正當這時,有個身影蹦蹦跳跳地從藥店裡冒了出來。花染看到白書一利索地開起了藥店門前的廣告燈,然後像是尋找著什麼似的站在門口張望。她的心快速地跳了一下,而後遠遠地對上了那個孩子的眼睛。“染姐姐!”白書一的聲音帶著驚喜與激動,一邊衝她揮手一邊已經朝著她跑來,“染姐姐,你終於回來啦。”少女清雋的面容上是不知人間愁苦的溫暖笑容,彷彿是能夠融化寒冬冰雪的陽光,一下照得花染心口發熱,眼眶發酸。“小白……”白書一牽起她的手,笑眯眯地道:“怎麼啦染姐姐?看到我那麼感動嗎?嘿嘿嘿,我們回家吧,正好吃晚餐呢。”心口的陰霾彷彿一下子被驅散,各種無解的困難似乎也不那麼叫人心生怯意。白書一纖細有力的手握著她的,像是正在把她從荊棘的道路上牽引回溫暖的陽光下。“嗯。”白書一似乎有滿腔的話要說,拉著她喋喋不休,花染則默默地跟在她身邊,輕輕地回應她。在踏進藥店的一瞬間,她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小染回來啦?”白文雪正在擺菜,看到女兒牽著花染回來,笑道,“一一今天都不知道在門口張望了幾回呢,總算是把你盼回來了,還沒吃晚飯吧?快來一起吃。”這就是被人等待和迎接的滋味嗎?她好像很久沒有品嚐過了。白書一見花染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主動拿了她的揹包放好,又催她去洗手。等花染進了洗手間後,白書一才有些憂愁地對白文雪道:“媽媽,我覺得染姐姐有點怪怪的……是不是回去發生了什麼事啊?”她生性敏感,白文雪也是直覺敏銳。“好像是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感覺是受委屈了,別是被人欺負了吧?”白書一一想到這種可能就義憤填膺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一些。白文雪之前不太多過問花染的事,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卻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家人。“我待會兒問問小染,別是有什麼難處不好意思說。”白書一自然贊成不已,“對對對,媽媽你問問她。”白文雪見她激動的樣子,笑道:“我有分寸的,你就別瞎摻和了,免得她在你面前不好意思講。”“我知道啦媽媽。”花染之前因惶恐而冰冷的心終於稍稍暖了起來,只是吃飯的時候仍是免不了心事重重。一夜未睡加上旅途的疲憊讓她看起來異常憔悴,白文雪和白書一看在眼中卻默契地沒有去提,吃完晚餐後讓她先回房間休息。如果是平時的花染一定會拒絕這個提議,並且執意要立即投入到工作之中。但她今天確實神思恍惚,順從地回了房間,連揹包都忘了拿。“媽媽,肯定有事。”白書一篤定地道。白文雪點點頭,“我去問問她,一一你看好店。”“好咧,媽媽你去吧。”花染當初應承下大伯的話 花染聽是白文雪的聲音, 著急慌忙地跑去開了門。“白姨, 不好意思, 還讓您送上來。”白文雪沒有把包遞給她, 問道:“你現在忙嗎?白姨進去坐坐怎麼樣?”“啊,您進來吧。”花染這才反應過來讓白文雪站在門口著實不好, 把她讓進門來。自從把這裡分給花染住,白文雪就再也沒進來過, 這時候一邊打量一邊點頭道:“可比我家一一會收拾多了。”人是請進來了, 可花染不知道白文雪有什麼打算, 見她在沙發上坐下,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著。“怎麼啦小染?不要站著, 坐過來, 白姨有話和你說。”白文雪拍拍身邊的沙發,笑道,“怎麼回了趟家, 感覺生疏了?”花染思緒混亂,一邊依言在白文雪身邊坐下一邊囁嚅道:“怎麼會……”白文雪見她笑容勉強, 面容蒼白憔悴, 雙眼通紅還帶著黑眼圈, 心中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白姨找你談話是原本就打算好了的,想等你拿到高中畢業證再說一說接下來的打算。不過現在,白姨覺得有其他事需要先談一談。”白文雪一句話說得花染心都吊了起來,“白姨……”“不要這副表情,一一都好擔心你, 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嗎?是遇到什麼困難了?”白文雪握住花染冰涼的手,溫和地道,“白姨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得力助手,可是你現在好像有其他更大的困擾。”原來她的樣子沒有瞞過她們,花染又是羞愧又是感動。“白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