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期老人想更改這條指令,然而程式已經在開始執行,強行更改,稍有不慎,會令許從一機體崩潰。老人用了許多個日夜,還是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等到垂垂老矣,想到這麼一個法子。讓許從一幫助他構建夢境,讓他們能夠在那些夢境裡相愛。不過事實證明,老人的想法太不切實際,就算是夢境裡,許從一主動遮蔽自己的所有記憶,給自己編造了其他虛擬的身份,最終結果,還是一如現實裡。“別……離開我。”老人佈滿褶皺的嘴唇緩慢蠕動,聲音沙啞難聽,他眼眸裡愛意依舊濃烈,那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他一生創造過很多機器人,可那些所有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許從一。為什麼,為什麼啊,他想為什麼,他是他的創造者,為什麼他會不喜歡他?許從一從老人眼裡讀懂了他還在困惑的事。他其實之前也不太明白,其他機器人都對老人唯命是從,恨不得匍匐在老人腳下。經過這次測試,他大概都懂了。因為他不想,他不想接受的人,他不想接受的事,就算是老人,也逼迫不了他。許從一轉過身,往實驗室外面走,老人被單獨留在了實驗室裡,許從一步伐不快也不慢,出了實驗室,外面來來往往都是相貌和他一般無二的機器人。他穿梭在機器人裡,那些機器人看他的眼神裡帶著敵視,許從一視若無睹,它們嫉妒他能夠得到老人的所有寵愛,如果知道老人馬上會死,大概它們會一擁而上,將他徹底肢解。許從一自然不會給它們這個毀滅他的機會。沿著狹長的甬道一路往前走,通道盡頭是一面透明堅實的玻璃牆,許從一走到牆壁邊,後方有機器人在時刻關注著他的動向。許從一右腕轉動一圈,原本細白修長的手指瞬間就變成了一把高密度的銀色手槍。槍口筆直對準玻璃牆。嗙!玻璃壁四分五裂。銀槍轉換為正常的手掌,許從一上半身略微往前傾,隨後兩腳同時發力,身體如極速賓士的子彈,嗖一聲裡,衝出了玻璃壁。眾機器人只見許從一忽然就打穿牆壁,跳了出去,忙一窩蜂圍上去。牆壁外是漫無邊際的深海,這個實驗大樓,建立在一艘航行在深海里的遊輪上,四周都是波濤翻滾的海浪。跳進海水裡的許從一,眨眼間就消失了影蹤。機器人們在愣了幾秒鐘後,掉頭回試驗室,它們找到了躺在艙裡的老人,它們的創造者,老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心臟停止跳動。機器人們面面相覷,隨後,所有人臉上都露出相同的殘暴嗜血表情。它們撲向實驗艙,將裡面那個有著血肉身體的老人,完全分屍。每個機器人都蜂擁過來,試圖拿到老人身體的一部分。墜落進深海,許從一身體往黑暗中快速下沉,周圍水波逐漸平靜,似乎沒過多久,一道轟隆聲巨響響了起來,那道聲音彷彿穿透進海水,闖進許從一的耳膜。他朝著墜落的方向去看,看到一點亮光。啊,意外的,覺得心裡空的地方更大了。許從一轉過身,手腳划動。不會就這樣停止下去,他的愛好和夢界裡一樣,都是歡愉至上。只要尋找,一定能找到。他往未知的地方游去。遊了大概有幾天,中途偶爾待機休息一下,他游到了一面矗立在海岸上的高牆下。由於是白天,不方便行動,於是許從一就潛伏在海底,等到夜幕降臨,他悄無聲息,攀爬上高牆。將一名守衛給送進夢境裡,翻越過高牆,進到了牆裡面。牆內連線著一大片幾乎忘不到邊際的草原,草木半人高,許從一正準備快速離開,忽然他就在原地蹲了下去,借四周的雜草掩映住身體。頭頂傳來漸進的轟鳴聲,一群戰列艦刺破遠方的黑夜,猶如巍峨巨獸,朝著這邊天際浩浩蕩蕩撲過來。為首一艘巨大的黑色旗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艦艇離得地面很近。因此當旗艦穿過夜空時,許從一能順利看到,站在透明指揮室裡的那個穿著一身藏青色軍服的男人。那一刻,男人彷彿也有所感,朝著許從一躲藏的地方望。許從一關掉所有機體功能,徹底陷入關機狀態,男人沒發現任何異常,收回了目光。等戰列艦過去好一會,許從一才重新開機。他行走在草原裡,輕抿的嘴角忽然就彎了起來。笑得歡暢愉悅。他果然,還是太低估他了…… 番外-上帝禁區“萊斯特長官。”一名穿著軍綠色制服計程車官, 走進了指揮官的辦公室,見到坐在漆黑楠木桌後的男人, 立馬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快速放下手,士官將另一手裡拿著的加急檔案移到雙手上,弓背遞給辦公桌後的指揮官萊斯特。萊斯特穿著的軍服顏色雖和士官一樣, 但肩上佩戴著代表少將軍銜的肩章, 一身軍裝穿在他身上,哪怕是此時是坐著的, 卻難見太多褶皺。周身縈繞著強大的氣場,令任何面對他的人,都難以直視他宛若死神般陰冷幽深的紫眸, 他有一頭純白的頭髮,膚色也異常白皙, 若不是穿著軍服, 遠遠看著, 會讓覺得他或許該是模特兒。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