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聽他的,他在欺騙你,沒有什麼其他真相,一切你都知道得很清楚,不要輕易受他蠱惑。他想得到你,他想永遠地禁錮你。你很清楚的,不是嗎?”許從一眼簾眨了一眨,他發現自己竟然從隼的眼眸中看到一絲不加掩藏的驚慌。面前的這個取代過去那個系統的隼竟然在害怕,害怕雒伽,一個剛覺醒一個世界的原住民。還是說,事實不是這樣,原住民能撼動到系統嗎?不能。所以,雒伽說沒說謊他不知道,隼肯定對他說謊了。“是,我清楚。”許從一給了隼肯定的答覆。隼黑眸中正要浮出喜悅來,許從一接下來的話,如同將它打入地獄。“但我同樣知道,你……和雒伽沒有太多區別。”道了這話後,許從一自僵直著身軀的隼旁邊拐過去,他走到雒伽面前,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到半米不到,彼此的所有神色和情愫,都暴露到另一個人的眼裡。一個有著隱隱瘋狂的佔有慾,一個淡漠無波,彷彿一潭死海。“不要讓我失望。”許從一嘴角肌肉牽起,那抹笑僅是一個面部表情,不具備任何含義。雒伽眼睛發亮,頷首:“當然,你會很滿意這個結果的。”拿過雒伽手裡的藍色針劑,許從一往病床方向走。躺在床上的仝揚對於兩人間剛才的對話,雖然都聽清楚了,可是完全沒有明白意思,到看到許從一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拿著能令人瞬間斃命的針劑靠近前,他眼睛猛地瞪大,再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你幹嘛?”仝揚聲音裡有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他盯著許從一的手,警告他,“不要再靠近了,這裡是高階病房,有攝像頭,你以為過後你逃得了嗎?”許從一看著仝揚,唇角浮出笑容。沒有和隼提及到的,他一直埋在心裡的,在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最初,他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是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它在明確的向他指明,他不該來這個世界,應該其他的去處。其他去處啊,會是哪裡?這裡結束後,就會抵達那邊嗎?許從一隱隱在期待著。一個遊戲玩久了,套路都幾乎一模一樣,偶爾能換一下,還是挺好的。對的,都是遊戲。全部都是假的,世界是假的,裡面的人物都是假的,發生的所有都是虛妄的。膝蓋抵到了床畔,許從一一手撐在床上,他彎下腰,仝揚右腳打著石膏,吊在半空中,不管上半身如何掙扎扭動,還是沒能從病床上挪出去。許從一摁住仝揚肩膀。他伏身,居高臨下注視仝揚放大的眼瞳,聲音溫潤有加,可眼底一片冰冷。“其實我很想陪你繼續演下去,可是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我也拿不了主,只能抱歉了。你,在下個世界,繼續好好活吧。”尖細的針頭由揮起的手臂帶動,下一瞬,直接刺進了仝揚的脖子裡。針筒裡的液體快速推入血肉中,躺在病床上的人,原本睜開的眼簾,一點點垂落下去。他兩隻手都緊緊抓著許從一的胳膊,指骨用力到抓破了許從一的手臂。殷紅的血從裸'露在外的面板滑落,許從一面色沒變,完全忽略這點痛,他抽離針頭,隨後掌心一鬆,透明的針筒無聲落在仝揚肩膀一側。許從一伸手上前,在仝揚頸項處微微一摁,沒有任何脈動的跡象,仝揚真的在幾秒時間內徹底殞命過去。“接下來……”許從一直立起身體,他身軀保持沒動,就脖子轉了一個小的弧度,視線停頓的地方是雒伽的臉上。雒伽這時候手臂一揮,將懸浮在空中的隼給抓扯了下來。隼毫無防備,被雒伽死死箍在手裡。劇烈掙扎,企圖掙脫出去,可是圈住身體的手猶如鐵鉗,無論隼怎麼扭動,始終都沒法逃離出去。“雒伽,快放手,我是隼啊,上個世界繫結你的系統,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那個系統,就算是它,本質上也是在幫你啊,將許從一推到你身邊,放手啊,請你放手。”隼連敬詞都用上了,看來是真的害怕了。許從一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雖然愉悅感暫時沒有,不過能夠看到這一場從未有過的好戲,似乎也不錯。雒伽在隼尖銳的叫喊中,手指輕鬆一收。砰,一道細微的聲響,隼身體被雒伽捏碎,無數的黑色羽翼炸裂開,飛竄到虛空中,悄無聲息地漂浮開來。“哪怕沒有你們,他唯一的歸屬者,也只能是我。”雒伽看著數不清的黑色羽毛,低語呢喃。解決完隼,許從一以為雒伽應該會離開這個病房,誰知道他竟然邁開長腿,往仝揚那裡走。許從一注視著雒伽的一舉一動。雒伽沒怎麼看他,到病床邊,攤開掌心,五指蓋住仝揚的臉,跟著一個灰色雲團開始往雒伽掌間聚集。再次脫離出他人的身體,系統顯然相當震驚,看著面前並排站著的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雒伽沒有給系統任何說話的機會,五指快速收攏,系統被他吞噬進了體內。跟隨了自己數個世界的系統,就這麼在自己面前消散了蹤跡,這次過後,許從一有種預感,大概是真的沒法再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