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大概就是,陪同的人不同,即將要見的人也不同。穿過幾條通道,進去一棟位於靠裡的一棟灰白色房子,乘坐電梯上樓,很快一行人來到一間房屋外。透過門上的玻璃,只一瞬,亓素就看到了站在窗戶邊穿著白色病服的蔣兆添。前後加起來,也就一週不到的時間,窗邊的人似乎瘦了一大圈,小號的病服穿在男人身上,顯得空落落的。有護理員拿了房門鑰匙過來開門,等門開啟,亓素直接走了進去。腳步聲在空曠的房屋裡顯得較為突兀,背對著房門而站的蔣兆添卻是沒什麼反應,亓素默聲快步走到蔣兆添身後,手伸過去,指尖還沒碰到蔣兆添肩膀,面前的人忽然轉身,也不管來的是誰,兩臂一抬,直接掐住了亓素的脖子。蔣兆添一雙眼被激怒、瘋狂的野獸一般泛著血紅,面板色澤黯淡,整個人由裡到外都透著股陰寒的死氣。他額頭青筋根根暴突,不斷地收緊手指,看模樣,分明是想就這麼將眼前的亓素給直接掐死。病房外醫護員想進屋幫忙,剛走了一步,旁邊蔣鶴的人攔在她面前,醫護員緊張不安地看著屋裡的狀況。咳咳咳,亓素連咳了幾聲,胸腔裡的空氣被擠圧出去,變得越來越稀薄,他當然會死,但不是死在這裡,以被蔣兆添掐窒息的方式。亓素再次抬手,這次摸的是蔣兆添的臉,指間觸到的面板泛著冰冷的涼意。“蔣、兆添。”亓素嘶啞著音,一字一頓地道。蔣兆添發狂的眼眨了一眨,像是機器般,瞬間被人摁了下暫停鍵,他兩手還箍著亓素的脖子。“你生病了?”亓素忍耐著喉骨上的箍痛,輕聲問了一句。頸子上的手力道隨之鬆了大半,亓素扣住蔣兆添的手,將他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扯開。“吃晚飯了嗎?我還沒有,陪我一起吃。”亓素跟著又將蔣兆添另一隻手臂也拿開握著手裡,拉著人往屋裡走,摁坐在床邊。他回身,打算讓醫護員把晚飯給送過來,兩隻手腕同時被人給反手抓住。“亓……素!”熟悉的語氣,熟悉的音色,亓素回頭對上蔣兆添冷靜了不少的眼瞳,不知為何,心中竟覺得有點好笑。“還記得我?我以為你誰都不記得了。”亓素話一落,手腕就微的一鈍痛,蔣兆添攥著他手腕,要捏斷他腕骨似的。“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了。”不會再活著離開,亓素在車裡那會,在同蔣鶴的某個對視中,發現對方對他存在的殺意,蔣鶴這人不會讓他這樣一個連害了蔣兆添兩回的人,真的同蔣兆添在一起。蔣兆添抓著亓素的手,往身前一拉,將人抱了個滿懷。看到屋裡這一幕,蔣鶴凝目看了一會,走了進去。蔣鶴一出現,蔣兆添立馬就敵視地盯著他,一種本能,知道蔣鶴比他厲害,他這次犯病,忘記了所有,只記得亓素一個人,蔣兆添將亓素緊緊抱懷裡,眼瞳瞪著蔣鶴,生怕對方從他身邊將亓素給搶走。蔣鶴心中被尖刺給陡然刺了一下,堂弟記得一個外人,卻不記得他這個家人,關於蔣兆添的病情,蔣鶴暫時還瞞著家裡人,沒有讓其他人知道。“放心,我不會帶走他,他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病情好轉。”蔣鶴走到屋子中間就停了腳,沒有再繼續往前。“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管提。”說這句話時,蔣鶴看向的是亓素。亓素扭轉頭,蔣鶴眸色幽沉,看不出此時真正的情緒。人已經送過來,蔣兆添當即就有點好轉,能認出對方來,這明顯是一個好的開始,蔣鶴留了兩個人下來,說是讓兩人照看蔣兆添,更為主要的原因,是監視亓素。蔣鶴並不相信亓素,一個原來本質是竊賊的人。待蔣鶴離開後,醫護員送了兩份晚飯到病房裡,亓素接過飯,和她說謝謝,女醫護員臉頰瞬間一片通紅,然而下一刻,嘭的一聲,熱騰騰的飯菜就扔落到地上,掉了一地。醫護員震驚地抬頭去看靠坐病床上的男子,後者正用一種殘忍的、欲撕碎她的兇殘目光瞪著她,醫護員驚駭得一動不敢動。“去外面把掃帚拿來,我來打掃,對不起啊。”短暫的沉默過後,亓素將醫護員給支了出去,隨後他轉臉,冷目盯著蔣兆添。“我們定個規矩,不準隨便朝別人發火,你覺得哪裡不喜歡,直接說,直接告訴我,可以嗎?”亓素眼底一絲笑意都沒有,全是冰冷。蔣兆添抓住他手腕,本來想用力握緊,低眸間,那片細白的面板上,還殘留著不久前被他箍出來的紅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我、亓素,我……”蔣兆添認是認識亓素,卻也同時,智力保留在一個空白的基礎上,不知道如何用語言來順暢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你點頭或者搖頭。”“不……”蔣兆添是想讓亓素別生氣。落在亓素那裡,就以為他不接受這個約定。亓素臉色一沉,去拉開蔣兆添的手。蔣兆添眼看亓素要離開,忙不迭地點頭,眼眶漸漸發紅,像要隨時哭出來一樣。亓素在心中嘆了聲氣,照顧一個智商受限的人,果然不是什麼多輕鬆的差事,房門外醫護員拿了掃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