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慢慢降低車速,車子停在了漆紅的鐵門外十多米的距離,鐵門前面,此刻一輛黑色轎車安靜伏著,兩個男人直立在車門邊,看向他們。賀南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他推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後車座,拉開車門,躬身請裡面的人下來,並說道,三爺,殷先生來了。韓三爺一身高檔定製的深色唐裝,在走動中,也不見一點褶皺。他走到殷羽鐸面前,伸出右手,殷先生,久違。三爺,殷羽鐸帶上了很淺的笑意,虛握住三爺的手,麻煩三爺了,竟然要勞動你大駕。殷先生客氣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做的事自然是為了利益。這位青年想必對殷先生意義非凡,現在天也晚了,我看他受傷不輕,搬來搬去不太合適,暫時就住我這裡,等明天他醒來,殷先生再過來接人,怎麼樣。韓三爺說的是問話,實質上只是在陳訴一個事實。殷羽鐸的生意和韓三爺基本沒有交叉點,平時大家也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要不是出了楚宥這事,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牽扯,現在不一樣了,生意人明碼標價還好,最怕的就是對方願意幫你的忙,可沒提出籌碼。總歸是他先請求救人,明面上就矮了一截,更何況這裡是韓三爺的地盤,殷羽鐸再肆意強勢,也不想惹上這條地頭蛇。行,那就麻煩三爺了,我明早九點過來接人。殷羽鐸臉上的笑依然淡淡的,他向三爺告了別,轉頭招呼肖辰上車。肖辰開車載著殷羽鐸返回他的住處,當車子駛出大道後,肖辰從車內後視鏡裡看到,殷羽鐸面上微笑的面具已經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名狀的幽深。楚宥 做出決定楚宥在殷羽鐸的幫助下,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除了兩隻手,身上各處也多有一些可見的擦傷,殷羽鐸給程黯去了電話,程黯正在醫院外面買早餐吃,二話沒說,囫圇吞棗後就立馬趕了過來。至於醫院那邊,他叔叔是副院長,什麼時候去,去和不去,都對他影響不大。當然,程黯是個好醫生,若非事出突然,他一般不會隨意曠工。用程黯帶來的幾瓶擦的傷藥,殷羽鐸親自給楚宥擦了後,讓他在臥室裡繼續躺著休息,被綁架這事給楚宥造成了一定心理影響,加上週深的意外死亡,楚宥的精神已經超出他的負荷。當殷羽鐸出去不久,楚宥闔上了眼睛。程黯坐在客廳內茶几邊的沙發上,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詢問了一下殷羽鐸綁架事件發生的整個過程。“有點奇怪。”程黯蹙緊了眉頭,“總覺得你像是被誰擺了一道,或許一開始是楚宥同事自己在作死,可事件發展到這一步,沒人推波助瀾,也不大可能。”他沒有具體明說,因為知道殷羽鐸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他能夠想到的事,對方肯定也能想到。“你知道我借貸公司轉手給了誰,那你猜猜,那人背後的又是誰。”殷羽鐸嘴角微勾,笑意只在臉上。“誰。”程黯問,片刻後他大悟,“是韓三爺。”“對。”殷羽鐸點頭,“這次楚宥被綁架,對方也沒給我打過電話索要贖金,綁匪綁架人,不為財,難道是因為天氣不好,所以心情不好。”“那肯定不是,也許是對方知道楚宥是你的人,給嚇著了,不敢找你要錢,怕死無全屍。”程黯在殷羽鐸的冷笑話下也跟著笑開了。“話說回來,你不是打算漂白,專注娛樂公司嗎,現在怎麼樣,自己把自己又往道上推,和韓三爺那邊扯上牽連,搞不好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為了這麼一個人,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