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反身回床邊,床上的青年赤果著肩膀,周身用一床深紅床單蓋著,不用去察看,醫生就知道底下必定一絲不掛,對於丹尼爾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到住宅來幫忙看一下,醫生以為他找了個人類,到不曾想,丹尼爾碰的竟然是個血族,還是個和他性別一樣的血族。從床單下蔓延出來的鐵鏈醫生在進屋後,快速掃視中,也看到了。丹尼爾不僅轉變了性好,還玩起了監禁遊戲。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醫生開啟醫藥箱,拿出檢查用的工具,準備給青年血族做下常規的檢查。理論上來說,實際也是,血族只要心臟還在,不遭遇致命的襲擊,其他任何的傷害,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丹尼爾親自打電話給他,足以證明這個血族青年在他眼裡是不同的,至於為什麼不同,醫生往某個方向做了猜想。雖說他是丹尼爾的表哥,不過不會阻止丹尼爾的任何決定,他們擁有無盡漫長的生命,在人類看來,也許是值得羨慕和渴望的,也只有真的成為了血族,身臨其間,才會知道,有時候無盡,是一種另類的束縛。人類壽命幾十年,於他們而言,短暫得如曇花一現,也許今日見到的年輕美麗容顏,他日再見,已扭曲佈滿一條條皺紋。能在中途找到感興趣的,打發打發時間,也挺好。起碼他自己眼下,好像快要對所有存在都無感了。醫生伸手準備將蓋在姚錦身上的被單掀開,被對方轉眼給阻止了。醫生用往常對待病人的溫柔笑臉道:“你受傷了,需要醫治。那樣傷口會癒合得更快些。”抓著被單的手腕處,表皮磨破,猩紅的血肉僅僅看著都觸目驚心。從昨夜到現在,沒有沾過一滴水,嘴皮也乾涸的蛻皮,姚錦舔了下嘴唇,用口水潤澤,還沒有開口,喉骨就一陣陣刮痛,彷彿要燃燒起來般。“不用……我躺一會就好。”聲音低啞的他自己都覺得驚訝。醫生堅持,但姚錦也不退讓,兩人各抓著床單一角。青年眼眸神色異常堅定,忽然亮起來的光芒,讓醫生心裡震了震。為自己莫名的情緒驚訝,醫生有點明白為什麼丹尼爾寧願用強的也要將這名血族關起來。就算遭遇到這樣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可以算是恥辱的事,但醫生從青年嚴重看不到任何的自暴自棄,他堅韌並表示著最深的不屈。加上他又有這麼一張美麗的臉龐。是的,不可否認,青年長的很漂亮。興許丹尼爾開初看上的也是對方的臉,然後,再被他不屈的精神吸引。“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醫生放緩了語氣。姚錦不為所動,若是點頭答應了,醫生勢必會碰觸到他的身體,他什麼樣的體質,自己一清二楚。那是對任何同性都有著致命吸引力的,雖然他從不以此為榮。再開口,聲音已經沉到了谷底:“我說,不需要!”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的。然後手裡一用力,將被單從醫生手裡猛地抽了出來。醫生遇到過很多不肯合作的病人,到最後都能被他說服,接受治療。在青年這裡,醫生第一次有了一種挫敗感,前所未有的。他有很多勸慰的話,堆積在肚子裡,可他卻無比清楚,不需要去證明,它們不會起效。青年不會接受他的治療。很奇怪,他竟然想強制青年,讓他聽他的話,不要試圖反駁他。醫生驚異自己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他將醫藥箱關上,提在手裡。然後快速離開了房間。身體痛感減緩了一部分,動一下還是鑽心刺骨的痛,始終躺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姚錦掙扎著坐起來,帶動全身一陣陣抽痛。被單從他胸口滑落下去,底下青紫痕跡斑駁。腳落在地面上,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走動間也有冰涼粘稠的夜體蜿蜒跌落。他抓著牆壁,將散架的身軀挪動到浴室。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得以將身體從裡到外沖洗乾淨。裹了浴巾到屋外,看到屋裡去而復返的人,淡漠的臉色又一寒。醫生在半開的房門口,手裡拿的不是醫藥箱,而是一個顏色豔麗的血袋。他在姚錦沉暗的注目中,走上去,將血袋放在床尾邊。“我想,你應該需要這個。”醫生這次的笑沒剛才那麼公式化,帶著明顯的誠摯。姚錦只是微掀眼皮看著,看著醫生說了那話後轉身快速離開。深色鐵門在面前徐徐合上,姚錦表情平靜。冷風從開啟的視窗往裡面刮,冷意滯留在面板上,姚錦靜默地站了幾秒鐘,然後朝床尾過去。伏身拿起放在被子上的血袋,用指尖冒出的利刃將袋子割開一個小口,垂下頭,緩慢喝著裡面的鮮血。垃圾桶在廁所裡,姚錦吸光袋子中的血液,將之丟棄過去。身上沒有擦拭乾淨的水,在這個過程裡,被風也吹的差不多,姚錦從衣櫃裡另外翻找出了一套新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穿。挑了件白色襯衣,黑色棉質立領短外套,並不冷,所以也就沒扣上釦子。419:那個醫生,叫亞連的,他好像有點對你動心了。櫃子的一扇門裡鑲嵌了面鏡子,姚錦站在鏡子面前整理著裝。419:你如果想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