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從牆頭一躍而下,似全然不知他的一番話在眾人心底掀起的風暴,,望向婠婠的眸光溫潤如玉,一派風流多情。婠婠的目光頓時沉了沉,面容猶含笑意,卻是說不出的詭豔眩人。徐子陵皺了眉,不動聲色的上前半步,卻是恰好擋住了侯希白的視線,婠婠一愣卻是笑得越發妖嬈。寇仲看了看兩方僵持的狀態,摸了摸鼻子,小小聲的嘀咕道:“甚麼喜歡不喜歡的?感情的問題真複雜。莫不是這其中真有甚麼隱情?”他的聲音極小,可在場哪個不是耳力超群之人,皆是將他這一番話聽進了耳朵去。“是極。”侯希白收扇嘆道,“何不聽一聽這番隱情如何?”婠婠嗔怒道:“隱情如何不該由婠婠探究,比起師傅的私人情仇,婠婠更想知道多情公子此行所圖。總不會是不忍見令師與家師糾纏多年,反目成仇吧。如此,也該去尋家師方才是正道。”侯希白避而不答,反問道,“素聞婠婠自幼由祝師一手教養長大,名為師徒卻情同母子,想來亦是願為祝師多年之恨討個公道罷。而……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 往事祝玉妍風塵僕僕趕到陰葵派,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卻聞邊不負疾步來報,石之軒久候祝玉妍,卻不見人影,大怒之下拿陰葵派的弟子開刀,欲開殺戒。“難道武林上那麼多人還不夠他殺的?!”祝玉妍氣得牙關打顫,一掌拍碎了桌子,隨即意識到自己在面對石之軒時,情緒過於激動,喜怒形於色,不由斂了容色,一甩長袖,“隨我走,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個甚麼意思!”邊不負眼神暗了暗,猶疑之色轉瞬即逝。繞過幾道迴環曲折的走廊,前院已是豁然在眼前。只見簷角飛揚的硃紅色涼亭之內,負手背立著一玄色長袍、領口繡金色花紋的男子,身形頎長,微風拂衣,鬢髮飛揚,點點雪色點綴在漆黑的髮絲之間,宛然有種怵目驚心的美感。他如此簡單的站立著,卻叫人難以忽視小覷,氣勢攝人,無形的壓力隨之漸漸瀰漫開來,彷彿連同流動的空氣都在霎那凝滯。涼亭周圍一大圈的或手持兵戟或舞動鈴鐺戒備的陰葵派弟子各個距他三丈之遠,眼中清晰可見的懼色,而就在他們身前的地面上,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祝玉妍頓住了腳步。石之軒似有所感,迴轉身來,斜飛入鬢的秀眉凌厲卻又說不出的邪魅風流,他勾起薄唇,語氣淡淡:“你來了……”祝玉妍不答,卻是方才發覺,此刻石之軒的眼眸竟是黑色的,許久未見他難得的神智清明,祝玉妍不覺防備的握緊了手。“你我已經有二十多年未見了罷。”石之軒似是毫無所覺,仰頭長嘆,回眸目光灼灼的定睛望著祝玉妍,微微揚起的唇角形成完美的弧度,卻隱隱猶似若有似無的苦澀,“昔日濃情蜜意,今成斷腸草。時至今日方知,天下間竟無一人喜見你我皆成連理。”心口忽然湧上一陣針扎般的痛楚,不很疼,卻密密麻麻的戳傷了她的心肺,祝玉妍伸手捂上胸口,眼神卻是越發狠厲起來:“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敘舊情的話,我建議你出門往右拐,碧秀心的墳頭任你文藝個夠!”“我從未碰過碧秀心。”石之軒忽道。祝玉妍一怔,面色冷道:“又與我何干?”石之軒默然半晌,忽而仰天長笑,笑聲刺耳暗含內勁,片刻之間,在場武功低微的陰葵派弟子齊齊抱頭癱軟在地,七竅流血,顯然已是回天乏術了,便是連邊不負亦是身體一軟,單膝跪地,從祝玉妍的角度望去竟似在跪拜石之軒!邊不負在石之軒的氣勢之下,低下的頭如何也抬不起來,登時駭然,大驚失色。祝玉妍見此,上前一步攔在邊不負身前,長袖一甩拂去石之軒迎面而至的內勁,怒喝道:“石之軒,你這瘋子,我陰葵派之人豈容你如此侮辱?”石之軒避而不答,卻是目光凌厲的望向邊不負,語氣森然,令人不寒而慄:“與你何干?那又與何人有關?”祝玉妍一怔,下意識的低頭望向邊不負。邊不負垂下眼眸,神色漠然,然而手上鼓起的青筋卻洩露了他極力掩藏的心緒。祝玉妍皺眉,心情翻滾,驀然有股探究之意襲上心頭,她強行壓下不受控制的情緒,淡漠道:“陳年舊事,與我無關。石之軒,若是為碧秀心報仇而來,何須扯這些有的沒得事!”“哦?陳年舊事?”石之軒冷笑道,“如此說來,邊不負故意讓我劫走你和嶽山的野種,你也不管了?便是他言語激我把那野種丟下懸崖,亦是與你無關了?”祝玉妍如遭電擊般猛地驚怔住。“什麼?你說什麼?”半晌,祝玉妍才好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呆愣愣的望了邊不負一眼,雙目通紅死死的瞪著石之軒,難以置信的厲聲斥責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不是挺在乎與嶽山那孽種的麼?何不問問你的好師弟?”石之軒冷諷道,眼底深沉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縷悽色。“師弟……”祝玉妍木偶似得動作機械的轉過身,呆呆的看著邊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