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庶子生來體弱是個藥罐子,庶女便是再聰慧也不足為慮,只是她嫁給楊廣五年至今無所出,朝堂內那些妄想用令貴女入宮的大臣們早已怨聲載道,多次勸解楊廣選秀,填補後宮,只是楊廣因著對於她一往情深,一直不鬆口罷了。可現在……若是她無法生育的訊息傳出去……不,她不允許!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與她爭奪楊廣,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別人與她共享夫君!思及於此,她斂下眼底翻騰的情緒,冷冷的看著太醫低聲道:“太醫,本宮今日身體不適,是否因為昨日驚了風,受了風寒?”“這……”太醫一愣,對上蕭皇后冰冷的眸子,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蕭皇后眼底的冷意竟生生的刺進了他的骨髓裡,令他渾身溫熱的血液凝結成冰,他忍不住囁嚅著,“是是,正是如此,娘娘受了風寒引起胃部疼痛,服上一劑藥,休養幾日便大安了。”蕭皇后露出滿意的神色,“太醫醫術果然高明,下去領賞吧。”“謝娘娘。”太醫磕頭行了禮,而後戰戰噤噤的起身告退,幾乎是在他轉身的同時,一絲暗沉的殺意悄無聲息的劃過蕭皇后的眼眸。“石之軒……”她捂著腹部低低的從牙齒縫裡用力擠出幾個字,眼底冰冷刺骨。當夜,太醫書房忽然著火,待到眾人發覺後敢去救火之時,太醫已經被書房內的滾滾濃煙悶死了。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日子如流水般悄無聲息的流逝著。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皇宮內看似風平浪靜的表面下卻泛起了一層層細微的漣漪,漸漸的向四處擴散而去。不知從何時起,蕭皇后不能生育的訊息在底層的宮女太監裡廣為流傳。待到傳到蕭皇后耳中時,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而此時,此事卻早已傳遍了整個皇宮,甚至連朝堂上都已然被波及,引起一片譁然。朝臣們紛紛跳出來要求隋煬帝廣選秀女,納妃之聲響徹朝野。十月,蕭皇后被確診不能生育,在子嗣的壓力下,在朝堂眾臣的聲聲諫言中,隋煬帝終於頂不住壓力下罪己詔,詔書中表達了自己與蕭皇后夫妻情深,同時表示為了皇家的後代他只能辜負蕭皇后,為自己許妻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不能實現而感到愧疚,且又在詔書中允諾蕭皇后為此生最愛之人云雲。此詔書一出,人嗟嘆隋煬帝之情深意重,一時間隋煬帝成為了無數待嫁閨中女兒的夢中情人。十一月,隋煬帝登基五年來的第一場選秀拉開了序幕,彼時君臣和樂,誰也不知道這一場選秀同時也拉開了亂世的序幕……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十年的光陰一晃而過。這十年中,自楊公寶庫事件後,江湖一反原先的波濤洶湧,反而詭異的平靜了起來,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所有的暗潮洶湧都被掩藏在了水面之下。同時,朝廷上卻不平靜起來。這些年,隋煬帝大肆選秀,後宮佳麗三千人,然而始終不曾有人誕下一兒半女,同時原先令無數女子羨慕的蕭皇后也沉寂了下去,據說她怨恨隋煬帝再娶,在中宮內自設佛堂吃齋唸佛,自此不再踏入宮門一步,隋煬帝幾次見其,皆不歡而散,而後隋煬帝拂袖而去,再不曾踏入中宮半步。同時,隋煬帝的行事卻越發的荒唐了起來。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廣修宮室,建造運河,導致民怨四起,各地紛爭不斷,亂世也在其中漸漸醞釀。此時,揚州城東一個雜草蔓生的廢棄莊園中,外圍的建築早已因年久失修,風雨侵蝕而頹敗坍塌,滿地灰塵,腐朽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內層的一間破敗的屋子孤零零的瑟縮一角,頂上的瓦片遮不住房頂,陽光透過坑坑窪窪的孔洞傾瀉下星星點點的光芒。天色已深,初春的天氣尚帶著逼人寒意,絲絲縷縷輕拂過,卻如附骨之疽般黏著在身上,將刺骨的冰冷一點點沁入骨髓,雜草叢生的地面上已然開始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點點光輝。園子內破敗的幾乎遮不住風霜的主院內,兩個約莫□歲模樣的男孩子相互依偎著緊緊摟成一團瑟瑟發抖,如同兩尾蝦子般蜷縮在一起,襤褸的衣服破的根本抵擋不住侵襲而來的寒冷,瘦弱的身體彷彿風一吹就倒。這樣寒冷的天氣對於他們而言不啻於催命符。“子陵,子陵,是不是很冷?這樣呢,這樣好些沒?”稍大點的男孩解開衣服,以一種狠狠的力道抱住哆嗦著不斷囈語的男孩,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的夥伴,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已經習慣了,他自幼就是個孤兒,被一群乞丐養大,三歲時被寡婦收養,七歲時寡婦病死了,而後他又開始了三歲以前的生活,挨餓受凍是常有的事兒。可子陵不同,子陵是唯一不嫌棄他與他做朋友的人,在一個月以前,子陵是大家少爺,誰想到自他弟弟出生以後他的身份就發生了翻天地覆的改變,原來疼他寵他的父母一朝翻臉不認人甚至說出子陵是他們求子不成在路上撿來的,充作兒子養,以待將來養老。如今他們已有親兒,子陵這撿來的自然就成了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