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荊棘的聲線混濁著沙沙的水聲傳來,他多少有些慌張。而門外的金剛狼更是乾脆的劃開門鎖,嘭的一聲開啟了門。他先是被滿地的被水稀釋了的淡紅色血跡嚇了一跳,然後目光轉到房間中央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有這麼一瞬間金剛狼似乎忘了怎麼呼吸。是荊棘沒錯。他從來都是隨意紮成把子的金髮散在肩膀上,卻擋不住從那魚鰭似的雙耳;荊棘本來碧綠的瞳仁誇張的擴散到整個眼球,加上他臉上的鱗片熠熠閃爍著青藍色的光芒,讓本來優雅又溫和的少年此時此刻顯現出詭秘的美感。近乎於病態的白色面板上清晰的魚鱗,孩子手肘上屬於魚類才有的魚鰭,以及……金剛狼將目光移到荊棘的腰部以下——那是條魚尾。被發現秘密的荊棘似乎是痛苦又是無奈的捂住雙臉。荊棘的能力是人魚,還是沾水就變他自己不能依靠意志控制的。這麼明顯的事實,連金剛狼都明白了。他先是打量了荊棘一會。少年有些緊張,他能看到荊棘的身體在發抖。怕事自打他變異以來,壓根就不曾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過他這副模樣吧。怪不得要藏著,先不說長期起來孩子養成了根深蒂固的對身體的自卑,而且……金剛狼的眼神暗了暗,生長在貧民窟這樣的環境,這副模樣真的被看到了,怕是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荊棘這樣很美。金剛狼知道這些變異後身體被無奈的賦予另類美感的孩子要是得不到保護的下場。他蹲下。身,抓住荊棘的手腕,半是強硬的將他的手從臉上拉下來。荊棘抬起頭,水潤潤又綠的可怕的眼睛裡怎麼看也只有不屬於人類的陰毒以及柔弱摻雜在一起的錯覺。真是造孽,金剛狼不禁想到,就憑這雙眼睛要是被他人看到,荊棘的下半生估計也只能在有錢人家的魚缸裡度過。雖然從眼睛裡沒法看出他的真實情緒,可荊棘依舊輕微發抖的身體告訴金剛狼孩子很不安。他想了想,嘆了口氣。“人魚就人魚吧,沒什麼大不了的。”金剛狼安撫性的開口,他見孩子就□的坐在瓷磚上,被荊棘忙亂中扔在一旁的衣物又溼透了。便站起來轉身出門乾脆將床單扯下將荊棘裹起來。“咱們馬上就走,你有要收拾的東西嗎?”金剛狼也不提別的,荊棘已經沒什麼判斷能力了,金剛狼得立刻帶著他離開。荊棘搖搖頭,他反手抓住金剛狼的手臂。溫熱的體溫多少幫慌亂的荊棘拉回些許理智:“……不,衣服……都在衣櫃的箱子裡。”金剛狼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荊棘那還在反射光芒的……尾巴,二話不說,把孩子橫抱起來。☆、終於說出來了漆黑的天空將靜謐安寂的氣氛渲染至空氣中,雖然有路燈,但顯然暗淡的燈光沒有將孤單衝散,只襯著冰冷的公路更加的荒涼。遠處緩緩駛來一輛車。汽車的引擎聲稍稍打破了周圍的安靜,就像是扔進池塘裡的石頭濺起的水花;車速並不快,司機肯定不是趕時間。在這個地段半夜國道上出現車輛本來就是稀罕事,以超低速行駛的車輛更是奇怪。幸虧這附近沒有人家,不然這情況足夠引起警惕了。金剛狼透過後視鏡看到荊棘把自己縮成一團裹在白色的床單裡,他的頭髮還在滴著水。從床單的一頭露出短短的一小截魚尾,上面的鱗片映照著窗外的路燈閃爍著光芒。少年低著頭,一聲不吭,金剛狼在這個角度甚至看不到他的臉,只能感覺到荊棘身上若有若無的焦慮又無助的心情。無聲的嘆了口氣,金剛狼率先開口:“怎麼樣才能變回來?”荊棘的耳朵變得像是長出的魚鰭,但他依舊能聽的見金剛狼說話。看這幅模樣倒是完全適合在水中生活,可具體他的能力怎麼用,金剛狼還不敢問。這是荊棘的軟肋。他一直隱藏在自己。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過去。看起來聰慧成熟的荊棘,事實上養成了所有事自己承擔的習慣,所以他才什麼事都瞞著。這樣的孩子,自己卻拒絕了他的主動示好,將他殘忍的關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仔細想想那時候的荊棘雖然毫無表示,可他的心裡是得多麼小心的與自己時刻保持著恰當的界限,即使自己在後來試圖接近他,他還哪裡敢接受。把自己當親人是真的,可不代表他就會與自己坦誠相見。這事做的太殘忍了,金剛狼不禁想到。“……水乾了之後就會變回來。”荊棘用著不含情緒的語氣低聲回答。金剛狼想起少年詭秘的碧綠色的眼睛,窒息感就禁不住湧上心頭。他又抬頭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荊棘,後者已經轉過身背朝前,完全把自己遮蔽在他的世界之外。“你小心別掉下去。 ”金剛狼看他縮在座位上還背朝外,忍不住開口。“我知道。”……荊棘。金剛狼有些頭疼,開導別人這事他從來都不擅長,此時此刻要是x教授還在多好,那一切麻煩都不存在了。可是話這麼說,金剛狼對於接近荊棘這件事一點也不反感。成年人對他這近乎消沉的態度實在是不習慣,荊棘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