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和瓦萊麗都足夠幸運。她們是演員,就算是坦白自己的秘密,也總會有人接納自己。哪怕是現在她和瓦萊麗的片約比起以前來說簡直不夠看,但是露絲覺得值得。 不把自己的秘密當做秘密,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很平常。對於他們來說,卻需要莫大的勇氣。就像瓦萊麗告訴自己的那樣,“我們的尊嚴一文不值,可它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東西”。 唯一擁有的東西…… “又來了。”酒保陡然緊張起來的聲線打斷了露絲的思緒,他看起來非常恐懼,“條子們又來了。你別吱聲,萬一被認出來,免不了又是一頓侮辱。” 是的,“又”。露絲可是個演員,警察怎麼會認不出她來?每次碰見露絲,那些穿著便衣的條子總會帶著最噁心的笑容,把最噁心的話全部倒出來。而露絲還不得不接下那些話,再把零錢送過去。 所幸今天的警察在發現露絲之前找到了更好的目標,在吧檯這個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幾個便衣走到某個桌子邊,他們臉上帶著厭惡與嘲諷,好像坐在卡座上衣冠楚楚的男人是最骯髒最下賤的存在一樣。 就算是坐得那麼遠,露絲也能從那些人的口型裡讀出他們說得是什麼。 噁心、變態,你們這些東西就該去死。 就在露絲的上方,活躍在電視機裡的主持人,正在慷慨激昂著大聲重複著美國人民皆有人權。而他們,坐在酒吧之內,面對著侮辱,卻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不能做出任何反—— “我不是變態!!你們憑什麼說我是變態!” 竭斯底裡的叫喊聲驚得露絲鬆開了手,玻璃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破裂聲,然而現在她卻無暇顧及。那個青年站了起來,他的表情憤怒到了扭曲,指著兩個警察怒吼道:“我不是變態!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變態!” 警察萬萬沒料到,在這裡還敢有人反抗。 那個被推開的便衣愣了愣神,隨即換上了一副猙獰的表情,他抽出了警棍。 露絲站了起來。 就在警棍將要落在青年身上的時候,露絲只覺得心中有一股可怕的力量順著自己的喉嚨蓬勃而出,她從來沒感覺過的力量,好像已經在體內醞釀很久的力量。 “住手!滾出去!” 電視節目裡的主持人依舊在反覆念著人權兩個字,那與青年之前的怒吼交織在了一起。酒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而後,幾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我們不是變態。 我們也有人權。 也有愛的權利,有恨的權利。有生活的權利也有挺直脊揹走在道路上的權利。沒有人能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的性別,但是除了這點,我們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 “——好,太好了!” 就在酒吧裡的所有人對著警察一擁而上的時候,導演及時喊了卡。坐在高出的查羅登科女士遙遙對著潼恩豎起了大拇指:“這段非常好,潼恩!” 在觸及到女導演讚許的目光時,潼恩把臉上憤恨的表情一收,清了清嗓子。剛才那一吼出去時,她自己都差點因為驚訝而出戏,凱斯勒夫人從小教導潼恩要做一個溫柔大方的姑娘,雖然很不幸失敗了,但至少潼恩看起來像。她還從來沒用過這麼高的分貝開口說話呢。 不過聽起來效果不錯。 潼恩基本上是一步三跳得跑到攝像機旁邊,有些期待地望向導演:“我可以看看剛剛的鏡頭嗎?” “當然沒問題。”查羅登科女士自然也不會拒絕,看到潼恩滿臉興奮的神情時,又忍不住開口誇她,“ 影后難當54 “潼恩!潼恩來拍照!” “等等!” 同學在喊自己,潼恩拽起長長的學士袍匆忙跑了幾步,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步伐:“我去找彼得來拍照,他拍得比較好看。” “這樣好嗎?”剛剛隔著街道喊潼恩的姑娘,聽到潼恩的喊聲,又揚聲喊回去,“帕克他今天也畢業啊。” 潼恩想了想,然後揚起笑容:“放心吧,搞不好來的還不止他一個呢。” 畢業典禮如約而至。而潼恩,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從電影拍攝中抽身,穿上了學士服。與自己的同學坐在一起,共同參加了畢業儀式。 回顧過四年的時光,真是不可思議。她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呢,卻已經大學畢業了。想當初她從這個世界睜開眼睛時,潼恩·凱斯勒還不過二十歲,而現在,很多同齡的女生,不少已經結婚,甚至當了媽媽。 老實說潼恩對學校並沒有多深刻的感情,四年的學業生涯裡最起碼有一半是請假在外度過的,連周圍的同學,除卻彼得外,大多數也只能稱得上普通朋友。不過這不影響她對畢業典禮的熱情,就像現在,為了一張照得好看的照片,她不惜跑到新聞系去拉彼得過來拍照。 文學系的姑娘多,漂亮姑娘更是不少。潼恩這一行可沒白跑,正如她所說,“好心幫忙”的小夥子可不止彼得一個。而且,親自過來拉人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潼恩·凱斯勒,回到教學樓前時,除了身邊的彼得外,身後還浩浩蕩蕩跟著一大批圍觀群眾——不止新聞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