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向來漫不經心的莉莉,在牧師宣佈葬禮結束的一刻, 還是忍不住挪開了目光。“自然死亡。”停在莉莉身側的巴基低聲開口。“沒有痛苦,也沒有打擾到家人。”他說,“在睡夢中停止了呼吸,這幾乎能稱得上是最為幸福的結束了。”“我知道。”特別是對於一名特工來說。莉莉從沒想過自己會像佩吉這樣壽終正寢, 她總覺得自己會死在哪個壯烈的任務中, 或者乾脆喝多後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當然,在認識爵士後, 後一個死法的可能性小了很多。但死亡就是死亡,不會因為方法而撼動本質。即便是巴基道出這番安慰的話,他臉上的表情也不見得有多輕鬆。他甚至都不記得與佩吉並肩作戰的日子了呢。“只是……”她看著站在人群前面的史蒂夫,青年的背影高大挺拔,幾乎和戰場上一樣無堅不摧, 若不是那身黑色的西裝,說是他重返歐洲戰場,也不會有人質疑的,“只是,當年史蒂夫也是如此抬你的棺木的,巴基。”昔日的史蒂夫·羅傑斯扛起兒時朋友、戰時玩伴的“棺材”,一個只放著衣物的空盒子。沒過多久,就輪到美國隊長自己的葬禮了,當年的莉莉·李,不顧世人的眼光,不顧軍方的反對,穿上了她幾乎不曾穿過的軍服,踩著皮鞋,同樣扛起了史蒂夫的棺冢。那時唯一支援自己的只有佩吉。現在,時間在葬禮方面畫了一個圓,迴歸了原點,回到了史蒂夫抗棺的一幕,竟然顯得有些黑色幽默。但莉莉笑不起來。因為她的棺材不是空的,她就躺在裡面。“佩吉不會回來了,”莉莉開口,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同巴基交談,“不會像你和史蒂夫一樣。”她的話語換來了巴基複雜的神情。為了參加葬禮,他們都換上了黑色的衣物。一身黑衣的莉莉·李一改往日的妖嬈明媚,變得肅穆莊嚴。她的臉上沒什麼哀痛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種不知所措的漠然,巴基很熟悉這樣的神情,他在很多參加過戰爭計程車兵臉上見過它。“我對佩吉隱約有些印象。”於是巴基說。莉莉錯愕地抬頭,對上他深藍的眼睛時,巴基繼續深入道:“並不是二戰之前,而是在蘇聯的時候。”他的聲音不大,人們紛紛離去,沒有人在意他們的交談。“那時我拿到訊息,你回到美國後重傷難愈,不久後就死了。”巴基說,“當然,都是假的。但事實上,莉莉,紐約的某個墓地裡也存在著你的墓碑。蘇聯人的情報裡,葬禮照片上佩吉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