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握緊了滾燙的杯子。她白嫩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高溫燙紅,但安琪絲毫不察,直到漢尼拔溫柔又不容置疑地掰開了她的手掌,安琪反拽住漢尼拔的衣袖。“去吧,安琪。”漢尼拔說,“既然決定解開死結,就盡力去做。”輕巧地彷彿只是在勸誡她買件新裙子。“即便……”安琪猶豫片刻,小聲道,“我真的殺了人,甚至是位高權重、極其重要的人,你也支援我?”漢尼拔拿走馬克杯的手一頓。“以心理醫生的身份,”最終他平靜地說道,“我會建議你放手去做,這是結束噩夢的唯一方式。”“那,那不以心理醫生的身份呢,你會,會支援我,拿起屠刀嗎?”漢尼拔沒在看她。即使他面對安琪、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但漢尼拔深刻的雙目中不帶任何情緒——或許他在看她,卻不是以表面的形式,而是藏在人皮之下的,無法描述的存在睜開了眼。長久的沉默之後,最終他放下了馬克杯,不答反問:“你在擔心什麼,安琪?”“沒有,我只是……”“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姑娘,從不會為下定決心的事情而動搖。”安琪咬住了下唇。她沒回答,漢尼拔也不逼她,更不會接下安琪意有所指的話。他嘆息一聲,抬起手,拇指劃過她的嘴角,將那下唇從貝齒之下拯救出來。“你在擔心什麼?”他再次問道。“我擔心,”安琪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我擔心你不要我了,漢尼拔!”伴隨著話音落地,她一把環住漢尼拔的後背。“自從慈善演出那晚後,你就,你就一直不太高興。還說什麼我總要嫁人的話,我好怕啊,漢尼拔。”安琪微微闔眼,語氣裡盡是委屈。“怕你覺得為了我好,把我從你的身邊推開。怕你終有一天會說,我對,對你的感情只是暫時的,理應去尋找年輕漂亮的意中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不要把我推給托馬斯,好不好?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也不要再說我會嫁人的話了。”她仰頭看向漢尼拔,灰色的雙眼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期待。“只要漢尼拔不厭煩我,我願意永遠陪在你身邊。”軟軟的承諾脫口而出,她滿臉的天真與堅定。漢尼拔平靜地審視著安琪的面龐,他停留在安琪下唇的拇指反覆摩挲著她嬌嫩的面板,有點癢,接觸的面板更是逐漸變得發燙。“安琪。”他低聲說道。“不要許下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的承諾。”安琪的身體一僵。漢尼拔從來都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即便是這種時刻,在安琪真情流露之後,他的臉上也幾乎沒有情緒流過的痕跡。這使得安琪無法確定,他的這番話究竟來自於“謙遜有禮又寵愛養女的好父親”,還是人皮之下的真實。但他並未深究。很快那端莊的面龐便浮現出恰到好處的教誨意味,屬於人性的東西展現出來:“我不會說那些話,你終會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我不會以己度人。但在那之前,安琪,還是處理好眼前的事情。”他收回手。“負責人對我說,拉托維尼亞最近不太平,幸運的是你的戀人托馬斯聯絡到了一位同行者,可以確保你和舞團其它姑娘的安全。”安琪還是不太想去,但既然漢尼拔都這麼說了……她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那好吧。”“午飯過後便去收拾收拾行李,”漢尼拔叮囑道,“祝你演出順利,我的孩子。”安琪並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她都膽敢籌謀美國總統的性命了,這世間還有什麼可怕的?當然,她相信洛基會安排好一切,只是乘坐飛機抵達東歐而已,再說他也聯絡上了保護人不是嗎?但是當 糖果歸你09“我們需要一個突破拉托維尼亞的切入點。”史蒂夫·羅傑斯坐在安琪的對面,解釋道。“拉托維尼亞新任首相上位後——”“等等,隊長。”安琪心好累,她揉了揉額角,柔聲打斷了美國隊長的解釋。邪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作妖的機會,而自己選的隊友,自然是要陪同到底了。她想了想,直奔與自己相關的重點:“前幾天的商業宴會上,我與托馬斯碰到了斯塔克先生,我記得……他提醒托馬斯,拉托維尼亞與沒過的關係沒那麼簡單。”隊長點了點頭:“我正是為此而來。”果然如此。大概猜出了情況的安琪,拽緊了膝蓋處的裙角:“那托馬斯此行前往拉托維尼亞,會不會有危險?”“你放心,萊克特小姐。”見安琪娟秀面容上的擔憂神色,隊長不自覺地放緩了聲線。“托馬斯·諾斯費爾德先生的出行,是與我們事先商討好的結果。他先行前往拉托維尼亞,促成當地劇院與華盛頓舞團的合作。”“然後復仇者與神盾局的人,便可以藉由舞團的名義潛入拉托維尼亞。”“不僅如此,”美國隊長沉吟片刻,“我們還需要你幫忙。”“我?”安琪灰色的眼睛裡流露出真情實意的驚訝與茫然,她指了指自己:“你確定嗎,隊長?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史蒂夫·羅傑斯沒有立刻回應。“我們需要一份拉托維尼亞首相手中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