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著他,等待著他。“然後……”嘉莉喘息著,顫抖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是四肢。”“不錯的選擇。”醫生的鼻樑蹭過嘉莉的髮梢,她能聽出男人聲線中蘊藏著的鼓勵,“還差最後一步。”最後……嘉莉閉上了眼。燃燒著的自己輕易地將男人高大的身軀抱在了懷裡,她握著一把鋒利的料理刀,將刀鋒對準了醫生的喉嚨。“我想把您的頭顱割下來。”一如將母親釘在牆壁上。當母親的形象出現在嘉莉眼前時,衝動與欲|望像是被抽離一般迅速消失殆盡。在自己的腦海中走完所有程式的她陡然冷靜下來,卻察覺到醫生仍然牢牢地束縛著自己。她重新看向男人的面龐,他完全沒有放自己離開的意思。這一個過程還沒有完,醫生正等待著她完結它。然而她該如何完結呢?“我不能真的這麼做,對嗎?”嘉莉長長地舒了口氣,像是要將殘留在感官內的所有情緒全部排幹一般,“我辦不到,也無法去做。”直到她以平日的語氣開口表示放棄時,醫生握著她手肘的力道才稍微地鬆了鬆。“每當人們祈求什麼時,總需要獻上他們的祭品。”萊克特醫生淡淡地回應道,“來表達自己的決心和誠意。這是個儀式,嘉莉。你總得奉獻出你最重要的東西來展現自己,就像是親手殺死你的母親一樣。”就像殺死媽媽一樣?可是她將母親奉獻給了誰呢?嘉莉茫然地看著醫生,然而男人卻完全沒有為她解釋的意思。而是以陳述的語氣接著說了下去:“你得殺死我來完成它。”“可是……”聞言嘉莉擰起了眉頭,“如果我殺死了您,接下來誰來指引我呢?”醫生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是嘉莉的錯覺,還是的確如此,嘉莉分明地在醫生的笑容裡探究到了幾分明確地寵溺——那被掩蓋在了禮貌與無奈之下。他用他好聽的聲音一步一步地引導著自己:“好在人們學會了運用代替品。用牛羊代替人類,用財寶代替生靈。”然而誰又有資格,來代替她神聖的使者呢?嘉莉感覺醫生好像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而使者本人完全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得不到任何提示的她只能眨眨眼,暫時將這個問題存放在心裡。然後她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輕聲開口:“如果……完成後之後會怎麼樣?”說著她別開了目光,惆悵似的嘆了口氣:“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竭的大地,醫生。龜裂的土壤上只遍佈著紅色的石頭,您會指引我從這片土地上走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