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逃避情緒是在十分絕望的情況下爆發的,當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去讀舞蹈學校的時候,她再也不想曾經那樣扒在舞蹈教室的門上往裡看了。她會閃躲,會害怕,會加快自己的腳步,彷彿那不是自己曾經的夢想寄託,而是一個怪獸。可以說,此時的她已經完全否定了自己的人生。那麼衛萌呢?她幾乎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在自我否定,她是怎麼否定的呢?池遲皺著眉頭,她發現自己對真正的年輕人真的瞭解太少了,也許也是因為她的前世今生經歷都比較“單純”?人是不應該也不可能對“與人交流”這件事情上真正的絕望,衛萌也不是和別人沒有交流的,可是她抗拒在很多人面前表現出和他們一樣的態度,又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獨立想法,這真是太奇怪了。池遲翻開了一頁分鏡的畫面,畫面上是用暗影代替的人群外衛萌的樣子。冷淡的神態,怯懦的內心,眼睛洩露了她的彷徨無措。池遲盯著紙上的人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陽光照在馬路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多,這是屬於老城區的街道,另一邊走不遠就是著名的小吃街,到了夜晚這裡會分外的熱鬧,現在……有一種繁華間歇的慵懶。跟著那些人一起從地鐵站出來,馬路上的人比地鐵上少了許多,他們的精神也不像剛剛那麼緊繃。被人群簇擁的女孩兒回頭對著自己笑了一下,可自己完全不想回應。我是在想什麼呢?“無聊。”“為什麼無聊。”“因為這樣做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池遲……池遲就算被人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呢?”“這些人真傻,被人發現了池遲也只是明明籤幾個名字就能脫身,現在居然一群人搞出了這麼大的陣仗,緊張得好可笑。”“幼稚。”“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很有趣。”“他們看起來愚蠢又諂媚。”……酒店套房的一側牆壁上有一面鏡子,它忠實地映著女孩兒的身影,在並不明亮的燈光裡。如果它有一雙眼睛,就能看著她的肢體漸漸鬆弛、懈怠、挺直的脊背略有彎曲,板正的雙肩微微低垂,她的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靈與肉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肉還是池遲的肉,靈卻彷彿不是池遲的靈。那個讓所有人喜歡的女孩兒暫時休息去了。池遲睜開眼睛,她在鏡子裡成了一個看起來有點消沉的女孩兒,她輕輕地皺著眉頭,彷彿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有不滿和看法。“不對,衛萌沒有這麼的陰沉。”她不滿地搖搖頭,繼續閉上了眼睛。跟著同學們一直走到了飯店門口,看著他們在說說笑笑的時候,我在想什麼?我在想……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只有我一個人沉默吃飯的時候,我在想什麼?我在想……所有人都羨慕我被池遲送回家,那我在想什麼?我有沒有一點點的羨慕?羨慕?池遲猛地睜開眼睛,快步走到書桌前拿起了《王子的七日記》劇本。在這一個多月裡,這個劇本已經被她看了五六遍,她很快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段戲。“薛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白麗安不能回家,可我攔不住她,我現在和她一起回家了,我該怎麼辦?”王子默默討厭著宿舍裡面的所有人,薛葩是全校有名的學霸,在王子的眼裡是個高傲又愛裝模作樣的討厭鬼。有一次,王子想過要在週一的考試中拿一個高分數,她用了三個輪迴的時間“策劃”和“執行”終於在機緣巧合之下偷到了薛葩的課堂筆記,卻懶得去背,於是計劃最終宣告失敗。在後來的某一天,週日的晚上,王子偶遇了她們的輔導員,知道了週五回家的白麗安,也就是總是用王子東西的那朵“白蓮花”為了反抗家暴、保護自己的媽媽被燙傷了臉。王子輾轉了幾個輪迴,每次都試圖攔下白麗安不讓她回家,都失敗了。上一次,她乾脆早早買了和白麗安同一輛車的車票,跟著白麗安回家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是一直黏著白麗安,不說話,也不離開。當白麗安家裡傳來打架的聲音,她就站在門外,卻只能無力地拍著們,甚至沒有喊別人來開啟門衝進去救人的勇氣。曾經一次次發生的傷害還是發生了,當白麗安發出痛苦的嚎叫的時候,王子無助地癱倒在了門外,眼淚猛地流了出來。這一次,王子依然買了車票要跟著白麗安回家,在火車上,她終於精神崩潰了,把自己鎖在了廁所裡,哭著給薛葩打電話。她為什麼要給薛葩打電話呢?明明在前面的劇情裡,整個宿舍最讓她有好感的人是呂奼。這也是讓池遲曾經感到不解的地方。薛葩給的方法很簡單——在樓道里大喊著火了。還真的奏效了。所有的人都衝出了房門,詢問著哪裡著火了,王子看著還沒毀容的白麗安,表情呆滯。這一次的輪迴,白麗安沒毀容,當她在又一個週一睜開眼睛的時候, 詢問第二天去見天池影視部負責人的路上,池遲問了於緣一個和昨晚問悠泡泡一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