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紅了。她自己都說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孩子了,還是捨不得池遲。明明是她看著這個女孩兒一路走到了現在,看著她拿獎看著她成長,看著她經歷痛苦也看著她一身的榮耀,她也以為自己能看著池遲一直走下去的。現在,她自己親手讓這份“一直”戛然而止。看著陳方低頭抽泣,於緣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陳方的時候,當時她覺得這位“陳助理”真是穩妥專業無微不至,甚至一度把她當成了自己學習的目標。看著陳方現在說自己想要離開,於緣也覺得心裡難受。是一種眼見廣廈內高朋滿座又將蕭條零落的傷感,又或者是對自己同事的不捨。雖然這一年來,於緣因為竇寶佳的緣故和陳方的關係不像一開始那麼好了,但是人又不是絕對理智的機器。“我想著,等你拍完了這個電影回國,我、我也就不跟了,孩子三四歲了才跟我這個親媽相處過不到一年,我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嗒。眼淚,還是掉下來了。陳方的面前出現了一張紙巾,她光是在朦朧中看著那隻手,都知道紙巾是池遲遞給她的。“顧惜的團隊解散了,她的人裡面有幾個很不錯的,你可以透過顧惜聯絡她們。”這樣少了竇寶佳經手的一步,很多事情也能說得清楚一些。陳方把自己早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的性格太軟了,於緣的個性強但是還得歷練,你最好找一個有經驗又能拿住事兒的,最重要的是人品好。”“那你呢,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陳方聽見池遲這麼問她。“我先帶一年孩子,然後再說……我們這個圈子裡像我這樣的人還是很好找工作的。畢竟是帶過你的人,哪怕是圖個好彩頭,也肯定少不了想用我的人。”陳方知道“池遲的第一個助理”這個招牌遠比池遲想象中要值錢。“我明白,你是覺得你走了,我和竇寶佳之間就沒有什麼矛盾了。”坐在她對面的池遲沉聲說道。“我們的矛盾本質上是竇寶佳對我個人能力的不信任或者說是她的自負跟我的……性格是有碰撞的。”池遲直起身,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把她的臉分成了明暗兩塊。“這種碰撞的程度不需要你的辭職來作為解決方式。我也不認為,以後我和竇寶佳之間之間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竇寶佳的立場是沒錯的,池遲也不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有什麼問題,在池遲看來,陳方連好心做壞事都算不上,只不過是行了一次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