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啊,二妹得了病瞞著咱,我就怕她腦子不清楚,一下子把錢都捐了。”柳大龍看看自己的爹媽,又戳了戳桌子上的藥方子。想想他們那個又倔又壞的女兒,柳父和柳母對視了一眼,雖說覺得不會有人那麼傻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給了外人,但是他們的心裡還是一陣兒的不安和心虛。“現在你二妹不是在國外麼?我昨天還聽對門的小子說在電腦上看見你二妹在外國掙錢呢。”其實那個人的原話是柳亭心在國外錄了脫口秀的節目,這樣的節目現在都可掙錢了。柳母只記得了“國外”和“掙錢”兩個詞。“怎麼辦?找記者唄!”柳大龍壓低了聲音說:“我前幾年不是認識了幾個記者麼,他們最喜歡我二妹的訊息了,咱們跟他們說二妹可能得了癌症,他們自己個兒就能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爹媽你們就哭,對著記者哭,哭著要二妹回來治病……”那些“記者”其實就是一些小報兒的狗仔,是柳大龍早年出賣柳亭心假訊息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柳亭心死咬著牙不給家裡錢,柳大龍跟人打牌輸了就去找那些人說自己的妹妹跟誰誰誰有那麼一段兒,一次都能拿個三百五百的。只是後來那些訊息編的差不多了,柳大龍又一直沒有什麼可靠的證據,這一筆歪財才斷了來路。現在,他可是有證據了。想到自己把“柳亭心得了癌症”這個訊息賣掉都能拿到幾千塊錢,柳大龍嘿嘿地笑了起來。兒子笑了。母親擦乾了眼淚開始暢想著將來有了錢怎麼花。父親又耷拉下了眼皮,手上廉價的菸頭兒再也吸引不了他的興趣了。燈光下,沒有人為那個早就離開了這個家庭的女孩兒感到悲傷。他們看見的是錢,哪怕帶著血,哪怕,那錢的後面是一條命。 發糖最新一期的《柳爺說》,柳亭心談到了感情的問題。“唉,現在的年輕人,一言不合就發彈(tan)幕……什麼,哦,叫蛋幕啊,一樣了。我想看看他們節目把我弄成了什麼樣子,結果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臉,只看了一群要給我生猴子的。生猴子給我幹什麼呢?滿漢全席裡的猴腦兒我倒是聽說過,我也不敢吃啊。還不如給我蒸幾個包子伴著蒜……”說著說著,柳亭心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她今天穿了一條漂亮的寶藍色高領長裙,配了一條用貝殼穿成的項鍊。“感情,有時候不是看一個人對或者不對,而是兩個人之間能不能滿足彼此的需要,比如……我脖子上的這條項鍊,其實不到三百塊錢,但是它搭配我身上的這條裙子就是很好看,我也有很昂貴的寶石項鍊,也有很特別的玉石鏈子,可是對我這條藍裙子來說,它們都不如這串貝殼。”女人的手上戴著一副天鵝絨的手套,她小心地摩挲著這條在紀念品超市買來的項鍊,臉上有著很甜蜜的微笑。可惜,這種甜蜜只有一瞬,沒等大家發什麼讚美的話,柳爺又高速轉換了話題。“唉,那個頭髮都不剩幾根的小導演非要讓我談感情的話題,有什麼好談的呢?無非緣分嘛,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給的建議就跟商場裡導購說的話一樣,全是套話。”這時,柳亭心突然停下了話頭,歪頭看向一邊:“我聽見你們說要吃飯了,我要吃牛油果和香蕉打在一起的那種泥……”一個女孩兒走到螢幕裡笑眯眯地對她說:“那還要不要水果披薩了?”“不想吃披薩,哎呀剛剛跟他們說到包子,我現在有點想吃包子了。”“那我今天晚上回去了就開始準備材料,明天早上給你包,要什麼餡兒的?”“牛肉的吧,放洋蔥的。”螢幕裡的兩個人在認認真真地討論吃的,看著螢幕的人們已經瘋了。池遲!池遲!!池遲就這麼出現了!!留著利落的短髮!穿著白襯衣牛仔褲和短靴!清爽又幹淨地出現了!“牛肉包子配西紅柿雞蛋湯好麼?”“勉勉強強吧,這就是在國外,要是在國內我得讓你立馬給我弄十籠不同餡兒的包子出來。”“那真是謝天謝地我現在在國外了。”女孩兒笑著給柳亭心續了一杯茶就默默走開了,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鏡頭給錄了下來了。回過頭繼續看著鏡頭的柳亭心戲謔地眨了眨眼:“怎麼樣,我這個廚師長得好看吧?”好看!整個螢幕又一次被轟轟烈烈的彈幕給遮蓋住了。因為池遲的短暫出境,這一期《柳爺說》的點選量勇創新高,柳亭心和池遲相對而笑的畫面被人截了下來發到的微博上。圖中斜坐著的女人穿著典雅的長裙,明麗也尖銳,女孩兒打扮得很中性,卻有一種青春陽光之美。女人仰頭看著女孩兒,女孩兒也微微低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寵溺。她們都在笑著。一大群哧溜黨已經得了糖尿病暴斃而亡。“我!吃!總!攻!站定一萬年不動搖!”“柳爺啊!你笑得就跟個勾人的狐狸精一樣,就為了幾個牛肉包子你至於麼?”“呵呵,不用去體檢我也知道我是三個加號了,已經躺好,請用糖砸死我吧!”“天啊!傳說她們倆私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