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覺得她應該是覺得自己會畫的,拿筆的時候應該很自信。”池遲對這場戲的這個小細節有自己的看法。“她連字都不怎麼會寫,怎麼可能覺得自己會畫畫呢?”“劇本上寫了啊,你看……”池遲掏出劇本開始翻,找到了聞人令送給申九猴子面具的那場戲,就是這個猴子面具,才勾起了申九對自己童年的回憶,引出了後面她殺人之後在紙上畫猴子的情節。“她說‘我以前是畫過猴子的’,聞人令很驚奇後面這裡,‘我忘了是誰教我的,但是我應該是會畫的。’你看,她覺得自己是會畫的,所以一直到挪筆之前,都應該是很自信的。”一挪筆,才發現筆一點都不如劍好掌握,才有了一連串收劍、看手、搬書的動作。“申九這種做事萬無一失性格的人,在拿筆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會不會畫猴子……”杜安老爺子試圖從人物性格方面說服池遲。女孩兒不甘示弱:“她的性格是被聞人令一點點挖掘出來的,在很多場景裡她都有被聞人令傳染到那種不靠譜,如果要說表達的順暢度,那麼她從覺得自己會到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會,聯絡前後劇情來看,邏輯是暢通的。”“聞人令那種小事迷糊大事清楚跟她是不一樣的,她是追求著一種理性地掌握的,我們這場戲要表現的是她的反差,從殺人的利落到拿筆的笨拙……”兩個人年齡差了將近半個世紀,吵起架來在氣勢上卻旗鼓相當。脖子上還帶著血跡的馮宇京都已經穿著戲服重新站在機位上了,他們倆還沒吵完。這種場面也已經成了劇組裡的新常態。所有人等著他們吵出了結論再開拍,反正上午上了張侍郎,下午申九還要面對曾經“同事”的暗殺。早就化好妝在等戲的幾個女演員只能在旁邊乾坐著,她們的戲份說是在下午,其實到底什麼時候拍誰也不知道,只能早上就化妝等場,杜安是絕對不會允許沒戲份的演員在片場嬉鬧的,要麼安靜,要麼滾蛋,當然,要是滾蛋那絕對是滾遠了回不來的。想想前幾天的集中拍攝,再看看“正主兒”回來了之後的樣子,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在無聊和沉默中,有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閩南陽光晴好,江浙一帶卻下著淅瀝瀝的冬雨。杭城的一所中學因為這場雨不得不取消了課間操,學生們在樓道中嬉笑玩鬧,老師們不用看操,都也在辦公室裡享受著難得的悠閒。池謹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畫著水彩畫,過幾天學校要舉辦教學成果展,除了學生們要有所準備之外,老師們也要有作品上交,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總覺得自己的的作品太傷春悲秋了,不適合掛在校園裡,為了給學生們帶個好頭,她想畫一幅更具有青春活力的水彩,場景就是樓下的操場。要是在以前奶奶還在的時候,池謹音是絕對不會想著去畫如此接地氣的場面的,果然,人在幸福有依靠的時候,都有著“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稚嫩,在真的體會到了失去之後,就希望能讓自己的生命熱鬧一點,明亮一點。這麼想著,她用調好的色彩慢慢勾勒出了那些在陽光下笑著的孩子們。整個學校的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是共享同一個辦公室的,一個新來的音樂老師姓林,年紀比池謹音還要小一點,性格活潑,跟池謹音的關係不錯,現在就趴在池謹音的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畫畫。池謹音剛來學校的時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身材修長、容貌端麗,氣質出眾、溫柔可親……這些形容詞放在她的身上毫不為過,很多正處於青春躁動期的男高中生們都在暗地裡稱呼她為“女神”。看著她的側顏,林老師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說怎麼看那個剛拿了影后的女演員眼熟,原來是長得跟你像啊。”她站起來輕輕一拍手,終於弄明白那種奇妙的熟悉感了。“什麼?”畫筆在半空中頓住,池謹音轉頭看著自己的同事。“就是那個……池遲,對,是叫池遲吧,我就覺得眼熟,原來是跟池老師你長得像,果然美人總有共通之處。”聽見林老師這麼說,旁邊也有人圍過來看著池謹音。“不說還沒覺得,現在看是像啊,真有點像,尤其是眼睛和臉型。”“那個池遲最近也可火了,名字也挺有意思,我看網上都叫她吃吃。”“好像年紀也不大啊,跟咱們學生差不多,這麼小就拿影后,也挺不容易的。”“兩個,一個電影拿了兩個獎,這也太天才了。”竇寶佳給池遲到處推廣的那段影片觀看者越來越多,她強烈要求池遲用雙語做獲獎感言的深意也顯露了出來,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能用外語說著獲獎詞,更有兩個“影后”的桂冠作為加持,就算是對娛樂圈不感興趣的路人們,也會把她視為“別人家的孩子”。在整個相信“知識改變命運”的社會,人們對“學霸”是有天然好感度。這種好感度增加了他們對池遲的關注度,就像現在這些老師,他們可能不會點開“十七歲成為影后”的新聞,卻會點開“十七歲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