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十六七歲,被很多人稱為最美的時候,其實她們都是美著,又尷尬著,像是初開的花朵,羞澀於春風,畏懼於細雨,模糊知道自己的美,又知道自己似乎在哪裡比別人更加脆弱。男人們是欣賞這種帶著不安和困惑的美的,他們稱之為“青春的誘惑”。池遲自己並不具備這種美。因為她彷彿完全沒有困惑和不安,總在一點舉手投足裡顯露出超越年齡的沉穩。也許是和池遲對過戲的緣故,顧惜總是不自覺地把她當做自己的同齡人,雖然一口一個“小姑娘”“小丫頭”的叫著,她還是下意識地與她平等地交流。池遲現在的這身裝扮卻彰顯著她不同的青春——乾淨、昂揚、舒展。彷彿在說即使沒有迷茫不安,年輕依然是年輕,同樣千金不換、一去不返。女孩兒身上的衣服是簡單的襯衣、牛仔褲和運動鞋,除了價格,哪裡都很簡單。哪裡又都不簡單,當服飾減少了遮掩身材缺點的作用,那就說明,這個人的身材沒有什麼缺點。“哎呀,這一雙好腿!哎呀,這一把好腰!”顧惜表情誇張地圍著池遲轉了一圈。“有時間得帶你去拍幾張照片做卡片,也這麼簡簡單單地穿著就行了。”說著話,顧惜還是沒忍住,在池遲的腰上抹了一把。路楠低下頭掏出眼鏡戴上,假裝自己沒看見顧惜對著個小新人耍流氓。約定的見面地點在京城一所老茶館裡,費導沒事兒的時候總愛去那喝茶,地方很僻靜,就是在一個衚衕裡頭,門前不好停車。這次說是試鏡,其實也算是私人聚會的性質,安瀾和費導都是顧惜的前輩,顧惜自然不會講究出行的排場,只帶了池遲一個人。“這些人啊,在圈裡混多了都給自己混出了一肚子的彎彎繞兒。”坐在車裡遭遇二環路堵車的時候,顧惜還不忘了跟池遲吐槽。“談生意不說談生意,叫小聚,換資源不說換資源,叫聊聊,分豬肉不說分豬肉,叫盛典……拍戲的時候演給外人看,現在離開了戲還是都做給別人看的。”車窗外,一輛同樣被堵住的捷達車主開啟車窗探身看路,明知道自己這個車的車窗從外面根本看不見車裡,顧惜還是下意識地戴上了墨鏡。池遲怕把襯衣的後面壓出褶子,在車裡正襟危坐,看著顧惜的樣子,她笑著說:“一說就能說的惹惱,那也是因為你玩這一套也玩得溜啊。”“這話倒是沒錯。”隔著墨鏡,池遲也能看到顧惜挑了一下眉頭。“玩得不溜,我怎麼紅呢。”下車要走五十米的青條石小路才能走到茶館門口,就為這五十米路,顧惜戴上了墨鏡又戴上了口罩,然後用一個寬簷大帽子把自己的臉再遮一層。小路年久失修,坑坑窪窪的,池遲穿著運動鞋倒是無所謂,就是苦了穿著高跟鞋的顧惜了。跟在顧惜的身後,女孩兒總覺得她左右遮攔著走路會一頭撞在旁邊的石牆上。正擔心著呢,顧大明星腳下踩著的細高跟就歪了一下。一隻手攬過顧惜的腰,另一隻手扶住她的帽子,雙手一起使力,池遲藉著身高腿長的優勢一下子把顧惜遮擋得嚴嚴實實。“喂!”顧惜驚叫了一聲,一隻手從她身後摟過來的感覺讓她有點不安。池遲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腰:“你當明星當的都要撞牆了。”“誰撞牆了!這路多難走你不知道麼?”“我還真不知道。”顧惜的小身板在一直保持高強度鍛鍊的池遲來看根本就不算啥,雙手一夾一抬,最後的三十多米路上,顧惜就跟腳下踩著雲似的輕飄飄地就走了過去,連自己到底踩沒踩著地都沒感覺。茶館的二樓,安瀾當窗而坐,就看見了兩個年輕女孩兒相攜而來的情景。對於年屆五十的安瀾來說,在娛樂圈裡飽經了風浪的顧惜依然是年輕的。“小顧帶的這個新人,和她的感情不錯啊。”說完,她低下頭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坐在她對面的就是國內知名的商業片導演費澤,他的年紀比安瀾還要小一點,聽見這話笑呵呵地說:“年輕的女孩兒嘛,在一起相處久了,感情看起來都不錯……哈哈哈。”安瀾笑了笑,沒再說話。坐在他們下手位置的方棲桐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地充當著兩位前輩的背景。費澤看了那個長相清純可人的新人一眼,心裡還是滿意的。再沒人說話,茶室裡只有茶香氣四散流淌。顧惜氣勢逼人地開門進來,池遲手裡拿著她的帽子,跟在她身後。“寧姐,費導,好久不見。”顧惜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謙遜,又帶了新的掌控一切的氣勢。畢竟這次的電影,她是製作人、是投資方,是牽線人,不再只是一個演員。“每次看見小顧,都覺得你越來越漂亮了,跟一朵盛開的牡丹花一樣,光芒四射。”安瀾笑著站起來,顧惜上前兩步主動跟她擁抱了一下。費澤對著顧惜擺擺手:“最近血壓不好,和你擁抱一下我估計得吃好幾天的藥。”顧惜找了費澤旁邊的位置坐下,費澤給她倒了一杯清茶。“那我就把這個擁抱留到咱們電影票房過十億的時候,反正到時候你的血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