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這麼牙尖嘴利麼,……沈凡。”那個很多年都沒有人再提起過的名字讓柳笙的瞳孔輕輕地縮了一下。“……既然你已經完全清楚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不可能為你所用,”柳笙側臉避開那人的遏制,退後了半步後冷笑著看向對方,“何必白費心力呢,唐少帥?”“沈家當年的覆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封乾懸於半空的手垂下來,不見惱怒,語氣平淡:“你若是一心復仇,就更應該借我為助力。”“就算沒那麼簡單——你唐家也是參與在內!”柳笙冷目相對,“我借你做什麼?你唐家與南邊的孫總統可是世交莫逆,當年沈家在唐大帥的轄區裡被人滅了門,是你們脫得了干係?還是你能與孫總統相鬩?!”“當初是有人用沈家與孫總統做了交換,而那些人現在就在北方政/府的高層裡。他們把你送到我身旁是想借刀殺人,——不管最後死的是誰,他們都是得利者。”封乾的聲音裡溫度陡降:“你真的甘心就這麼遂了他們的意嗎,沈凡?”柳笙垂眸立於原地,片刻後他重新抬頭,那辨不清內涵的笑容已經習慣性地掛到唇角,他笑著前傾了身體,眼底暗光流轉:“……那就開價吧,少帥。”此刻他的腦海裡已經理清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路,一條條脈絡平展出去,籌碼已經被他握在掌心……他要做的就只剩下與這個男人的一場博弈——以不計代價的風險獲得最大的收益。封乾的眸光先是停在相距甚近的那張臉上,然後便順著那人寬鬆的睡袍領口落下去,他的眼底像是拉下了夜幕一般曜黑,似是要勾著人墮入到無底深淵裡去——“我要你。”字字千鈞。揚起的唇角驟然僵滯,柳笙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皺起眉:“……哪種意義上?”“你能想到的……全部。”柳笙沉默了幾秒,然後似笑非笑地抬起臉,仰看著男人微微狹起了眼睛,“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少帥玩得連我都不得不歎服。”“我的‘定金’應該已經到了。”封乾神色不變,“方才林向成是為著一個人而來的——王守嶽,我父親的老部下,南統二十三師師長;幾日前因下屬叛投北統,率親兵倉皇逃竄;如今應該是要回南統述職。只不過他身後北統特/務咬得太緊,他只能進入卞都向我求助。”“……這與我有何干系?”“你不是想知道當年沈家為什麼會在我父親的轄區裡被人覆滅了嗎?”封乾垂眸,“他是孫總統的人。”兩句似乎毫無關聯的話讓柳笙瞳孔狠狠地一縮:“……”封乾的語氣依然平緩:“現在,他在你的砧板上了。”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刷到小天使一條關於人設的評論,想了想還是拿出時間來解釋一下,主要針對沈禽獸的兩種情況。 封公館(六)封乾的話音一落,柳笙便直接轉身出了書房,即將手刃滅掉沈家的直接兇手的衝擊已經讓他忘記了作態。他也就錯過了身後封乾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裡掠過的情緒。封乾一個人在書房裡站了半晌,才慢慢地舒出一口氣,也將身體裡那種難言的躁動與欲/望壓抑了下去——他不必急於此時就索取那人的“定金”,因為總有一日,他要叫沈凡連本帶利地交予。本想直接跟下去的封乾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回到桌案前重新坐下,他從右手邊的抽屜裡取出幾張紙頁,拿起一旁的鋼筆,墨色的蒼勁字跡在筆尖下龍蛇遊走。一刻鐘後,封乾將手中內容大致相同的幾張紙頁一一檢看過,確認無誤後按動了桌下隱秘處的一個按鈴。片刻之後,穩健的腳步聲在長廊裡響起,伴隨著敲門聲叩響,封乾抬眸望著敞開的門處站著的人,淡淡點頭,“請進。”那名面孔陌生的男子走了進來,挺拔的步資流露出訓練有素的軍人本質,他站定在桌案前:“少帥。”封乾將手中的一沓紙頁遞了出去,“一週內,清理所有三級嫌疑及以上的情報人員,其餘嫌疑情報人員進行布控。清理行動後立即更換原密碼,啟用新密碼本;並電報這幾位師長,進入二級戰備狀態,有新動態或命令我會立即下達,——提醒他們,情報機構必須保持高度的清潔性。”走進來的這名男子顯然有些驚訝,臉上雖未表露,卻還是開口問道:“少帥,‘清理所有三級嫌疑及以上的情報人員’,是包括幾處師部嗎?”封乾看了他一眼,“所有。”男子面露難色:“三級嫌疑情報人員中有幾位堪稱棟樑之才,直接清除是否會引來幾位師長的異議?”“既已列為三級嫌疑,必然有過外傾的行為或言談。”封乾仍是低頭看著手中的一份檔案。“恃才傲物年少輕狂總是難免……”那男子剛說了這一句,就想起眼前坐著的這位也不過是正當輕狂的年紀,不由一頓,片刻後才繼續道,“是否可以額外恩免些,也列入布控處理?”“……”封乾終於抬頭,深深地看了男子一眼,“你也算通讀古史,可想過沅朝末年,年輕時的朱□□起義,兵力遠不如那陳某人,為何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