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請。”懷瑾淡淡望了他一眼,提劍還禮。話音落後,對面的喬文宇身形隨風而動,幾次閃爍移步,在空氣裡留下無數殘影。這步法顯然是驚豔了臺下的一部分弟子——“此人實在是步法極佳,在外門弟子中絕對少有,而且才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就能在步伐上有如此造詣,難得啊……”“確實難得……哎,說起來,我怎麼看大師兄還是煉氣期七層中段的修為?”“一定是用了秘法掩蓋——不然這五年他怎麼可能毫無寸進?……只是我那日在丹房打雜,卻聽內門的一位長老說連他都看不穿這七層中段的虛實呢!”“真的假的?內門長老至少也是要化神期的修為了……就算是天階的秘法也就能夠瞞得過一個大境界吧?難道大師兄會是元嬰期不成?!”“這怎麼可能——二十五歲以下的元嬰期——根本就是聞所未聞好嘛……”…………對於臺下的議論聲,懷瑾充耳未聞,只是在高臺上邁著步子和對方周旋。而此時的喬文宇只覺得心裡有些憋悶——在他的眼裡,懷瑾所展現出來的真氣量也只表露在煉氣期七層中段的位置,然而偏偏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近身,只覺得與對方實力有甚為微小的一線之差,卻猶如天塹,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逾越。他感覺得到,懷瑾明顯有所保留,只是自己的實力卻完全無法將他的有所保留給激發出來。此時對戰自然是憋屈得很,又不敢言。臺上看起來平穩淡然得很,臺下懷瑾的坐席上,卻截然不同——沈凡明顯地覺察到身旁那個小子的殺意時隱時現,顯然是一直有所猶豫。顧文檀此刻確實是在猶豫——倒不是不忍殺生,畢竟他修煉至今百年有餘,別說是妖獸,即便是人類修者他也殺過。只是一來他擔心一擊不成,惹得妖獸反彈,自己徒受其害;二來擔心一旦將之擊殺,那人回來之後會怪罪於他。只是一想到之前那人對這隻狐狸展現從未有過的柔和溫潤,顧文檀就覺得心裡像是被只蟲子撕咬得鮮血淋漓,胸口更像是積鬱了一口惡氣無法排解。他的手掌在袍袖裡反覆地收攏放鬆,再收攏再放鬆……直到懷瑾走之前的那個像是暈著無盡情緒的眼神再一次印進了腦海裡。顧文檀藏在袍袖中的手掌猛然攥成了拳,指甲都深深地扣進了掌心裡。——他有預感,只要身旁的這隻妖獸在那人的身邊一日,那種絕無僅有的溫柔就不可能會落在他的身上。至此,顧文檀身上的殺意凜冽到前所未有。他的掌心漸漸凝起了一道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劍華真氣,銳利的鋒芒破風而去,直直地刺向懷瑾的座椅上似乎正閉目而憩的雪白狐狸。一絲冷意在雪狐微闔的眼簾下閃過,只是將起的身形還是被他自己強行壓抑住,所有視線不能及的位置,雪狐的眸子裡浸染上微涼的笑意。而此刻的臺上,原本正與喬文宇纏鬥的懷瑾身形驟然一僵,前馳的身體猛然頓住。對著迎面而來的劍光視若無睹,他手中的劍方向一轉,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劃破了空間,隨著他的目光倏然刺向了自己原本在看臺的位置。聚精會神地觀看著這一場比試的弟子們都忍不住驚呼一聲,連幾位長老都臉色驟變,望著那一劍凌厲的光華破空而去,帶著讓他們都毛骨悚然的冷冽氣息劃碎了雪狐與顧文檀之間的空間,順帶碾碎了那道劍華真氣——漆黑的空間裂縫呼嘯怒號過令人色變的恐怖力量,須臾後才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緩緩癒合回去。而此時不做阻擋的一劍已經刺進了臺上那人的肩頭,喬文宇臉色驚慌地鬆了手——“大師兄——”懷瑾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望著那個方向的眸子裡漸漸染上冰冷的殺意——“——你敢碰他?!”他的右手猛然抬起,將左肩上的劍倏然拔出擲在一旁,腳下一邁,卻是瞬時破空到了顧文檀面前,垂手將人扼住咽喉向下一摜——顧文檀尚且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喉嚨一緊,然後身下的座椅承受不了加諸身上的巨力而驟然破碎,緊接著便是沉重的疼痛佈滿整個背脊——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被摜在了地面上,甚至深陷了幾寸,除了喉口的骨骼之外,身體其他部位的筋骨盡數斷裂。便在此時,他的眉心一道光華掠出——那是他的師尊擔心他下山修行會被以大欺小而種下的保命法術——只有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被動發出。只是他和他的師尊都沒有想到,這道法術會是當著整個太古仙門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被激發出來,更令顧文檀在殘存的意識裡不禁慄然的是,那道保命的法術還沒等到那人的身前,便已經被對方一指擊碎,散盡了無數星光點點,斑駁落下。而遠處的青雲真人身形亦是僵住——這麼遠的距離,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太快,而且太驚悚,甚至讓他也反應不及救助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真傳弟子即將喪生於那個可怕的人手裡。在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的時候,一隻泛著淡金色淺芒的雪白爪子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