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一句,搭著影片裡那場景,多少有些誅心。說完之後於溪自己也有些惶恐,謹慎地去瞧男人的神情,只見著那人身形幾不可查地滯了一秒,然後慢慢開了口。“監控的錄影,無論原件還是備份……都讓六部毀去吧。”“——啊?”於溪怎麼也沒想到會等到這麼一個答案,出聲後也覺著自己失態,慌忙收斂情緒,按捺了一下洶湧的心緒才故作平靜地接話,“唐先生,這人著實危險了些,何況看他對蕭助理——”話音至此卻被驀地打斷。“於長老,你逾矩了。”“……”於溪情不自禁地寒慄了一下,慌亂地抬頭看向不知何時睜了雙眼正望著自己的男人,“唐先生,我、我這是為了……”“大概是我之前說得不夠清楚。”唐奕衡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那天我說,‘我聽他的’,不是玩笑,也不是情話。我的意思很簡單——從今往後,唐家上上下下,無論何人何事,無論何時何地,我都無條件地信任他——他不會背叛我。”“唐先生……”“就算——”唐奕衡語氣平淡卻不容置喙地截斷於溪的話音,那雙深藍的眸子裡情緒沉澱至底,彷彿要把人吸進去,“就算他背叛我了,就算這件事不巧被你知道了……”話音驀地止住,男人微微皺了眉,按了按突然抽痛的傷口,然後才垂著眸子慢慢開口,一字一頓——“替他瞞著,……瞞到我死。”“——唐先生!”於溪聽了這話幾乎要跪下去了,他哪裡會聽不出男人的意思來——即便是那年輕助理要謀他們家主的命,他們都要瞞著——這像什麼話!?唐奕衡卻是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音,“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於溪咬著牙開口:“唐先生,您是唐家家主,怎麼能因為——”“於長老!”坐在病床上的男人驀地加重了話音,於溪反射性地抬頭去看,便被男人那雙泛著猩紅的冷鶩殺意的眸子震懾原地,全身僵硬。“……”唐奕衡慢慢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底那頭猙獰咆哮的兇獸,出口的聲音依舊帶著煞人的冷意,“唐家的家主,是我。我說‘出去’的時候,你最好別提出任何異議。”“……是,”於溪輕輕地哆嗦了一下,低頭躬身,“唐先生,我告退了。”說完話,他已經毫不猶豫地弓著身子往外走——甚至恨不得小跑著。剛剛男人看向他那一眼,彷彿在看一具死屍,讓他覺著自己再多待一秒,都可能被病房裡這個快要化身兇獸的男人撕裂。“砰。”直到病房的門在身後關上,於溪才扶著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跳得有些震痛的心口。只是這一口氣還沒等吐出一半,就被一個悅耳的、此刻在於溪聽來卻無異於惡鬼嚎叫的聲音打斷——模樣漂亮的年輕人斜倚著牆,微微彎著眉眼,笑吟吟地看著他:“於長老,你可真是費心了啊。”與這稱得上溫柔的語調截然不同的是,年輕人那雙墨色的眼瞳裡,浸著的涼涼的情緒直直地滲到於溪的心底去。那是六月烈陽都擋不住的寒意。 “於長老,你可真是費心了啊。”這輕飄飄的聲音甫一響在於溪的耳邊,吐到一半的氣像是叫人硬生生地掐在喉嚨口,於溪憋得臉紅脖子粗,瞪大了眼睛見了鬼似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正對上那雙氤氳著薄涼的怒意的墨黑眸子。“蕭、蕭助理……”於溪聲如蚊蚋,有點訥訥地低了頭,掩蓋住眼底划過去的一絲異色。蕭禍九卻沒急著開口,反而是放鬆了神態,眯起了眼睛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然後驀然一笑:“您怎麼也算是七部之首,不至於因為跟我一點口角之爭,就專程跑來家主面前挑撥離間吧?”“……”真正的慌色從於溪眼底浮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漂亮得像個孌寵的年輕助理,除了那些駭人的氣勢之外,還會有這麼敏銳的洞察力。只是那點驚慌的情緒很快就被他收斂,於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蕭助理這是說哪裡的話,我怎麼會挑撥離間?只是擔心有人對您抱著不利的心思,而希望家主明察秋毫罷了。”知道從這老狐狸身上恐怕沒法直接套出什麼有用的資訊來,蕭禍九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似乎沒了繼續說話的意思,抬了步子往病房門的位置走去。於溪臉色一鬆,只是恰在兩人擦肩錯身的剎那,他聽得耳邊一道風輕雲淡的氣聲——“於溪,旁的姑且不說……但你惹他難過這一筆,我記下了。”於溪身形猛地僵住,梗著脖子瞪紅了眼轉頭去看聲音的主人的時候,那人卻已經置身事外一般步調輕鬆地推門進了病房。門“砰”地一聲,把他追視的目光擋在了外面。與此同時,門內,聽到這連敲門聲都吝嗇就直接進了病房的動靜,坐在床上的唐奕衡攥了攥拳,然後將臉扭過來。“……小九,你怎麼來了。”男人的聲音仍舊有些喑啞,似乎在盡力地剋制著什麼情緒,連視線都是在蕭禍九身上輕觸了一下就立即離開。唐奕衡的反應叫蕭禍九挑了挑眉,他嘴角上揚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