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蕭禍九步子一頓,轉過頭來,饒有興趣地挑了眉:“全部?”“嗯。”唐奕衡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哈哈,越是老實的人發起狠來越是可怕啊。”蕭禍九笑得彎起了眼睛,他掉過頭繼續往正廳走,“王軒真的不錯,這股子狠勁兒我喜歡。”蕭禍九的話音沒有遮掩,站在兩旁的下人自然有聽見了的,忍不住抬起頭來,恰迎上家主微冷的目光,又嗖地一下把頭低了回去。蕭禍九仍舊沒心沒肺地走在前面,好像對旁人的反應沒有任何覺察。唐奕衡無聲一嘆,步速稍提走到了蕭禍九的身邊,再自然不過地抬起手來落在對方後頸上:“你這麼急切地要跟我表達對他的迴護之意,不怕適得其反嗎?”蕭禍九身形驟停,迫得唐奕衡也不得不停了步子側過臉來看他:“怎麼了?”蕭禍九不知何時收了笑意,八風不動地看著唐奕衡,眼神裡是難得一見的認真:“如果你站在懸崖邊上,我衝過去要拿刀扎你,你會怎麼做呢?”這個問題已經讓一旁的下人震驚地抬頭看兩人,唐奕衡目光四下一掃,將那些不該落過來的視線逼退,動作輕柔地勾了勾蕭禍九的頸子:“別在這兒說傻話,走吧。”蕭禍九立住身形,不笑不語地看著他。這目光好像是發狠的小獸,不帶一點回旋的餘地。唐奕衡無奈地笑了,他的手在對方的頸子上輕輕地捏了捏:“我不會傷害你的,小九。”“你不需要傷害我,你只要往旁邊避讓一下不讓自己受傷,我自然會衝到懸崖外面去的。”“……”隨著蕭禍九的話音,唐奕衡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淺淡下去,終歸於無,他勾著蕭禍九的頸子逼得對方上前,然後自己俯身下去到對方耳邊,“我不想死,小九,尤其是再次遇見你之後。可如果是你要推我下去的話,你覺著我會躲開嗎?——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你自己也不行。”蕭禍九沒急著接他的話,他的眼睫慢動作似的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把心底湧上來的潮意壓下去之後,他笑著把臉埋進了男人的頸窩:“我是不是特別卑鄙啊,哥哥。”——明明是在擔心昨晚的通話到底有沒有被男人聽到,可自己卻想出了這麼一個蹩腳的問題來為難男人……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之後,便知道無論被聽到與否,自己都不需要再擔心了。果然是很卑鄙啊。畢竟他和他的好哥哥都很清楚:這並不是一個玩笑,也不是一個“如果”的假設。“唐先生、蕭助理,大長老和六長老都到了。”正在兩人“耳鬢廝磨”的工夫,有下人一路往餐廳小跑,在長廊上撞見了兩位正主而停了步子,把臉低下去彙報了自己的來意。“讓他們在正廳等吧。”唐奕衡的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隱晦其中的情緒倒是不見得有多正面。那下人應了一聲,不敢多嘴就轉身快步離開了。覺著自己後頸的那隻手完全沒有放鬆力度的意思,蕭禍九趴在那兒蹭了蹭,“哥哥,我們該過去了。”“一大早就給我折騰這麼多事,讓他們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蕭禍九無奈:“哥哥……”“小九,”唐奕衡卻是驀地打斷了他的話音,聲線低沉,“錢楚文和王乾不一樣,他是隻老狐狸,你要撥他的皮,會被他反咬的。”“……有哥哥在,你說不會讓別人傷害我的。”唐奕衡再次很淺地勾了唇角,慢慢側過臉去親了親那白玉似的耳垂,“我會幫你按著那隻老狐狸的爪子,可王軒站在前面就夠了,你不要把自己推到他的面前去。”“嗯,我聽哥哥的。”兩人並肩到了正廳的時候,裡面正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雖然兩位當事人都沒有開口,但蕭禍九好像能看到空氣中無形的殺氣來往。只不過這殺氣鬥得再怎麼激烈,也是在見著唐奕衡蕭禍九兩人的出現後就自覺按捺下去。王軒和錢楚文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衝著唐奕衡兩人行禮:“唐先生,蕭助理。”唐奕衡臉色微沉,一語不發。蕭禍九臉上倒是帶著點笑意,與錢楚文和王軒分別頷首示意:“大長老,六長老。”打過招呼之後,四人分別落座,唐奕衡臉色依舊不見半分和緩,開口時都帶著點冷意:“說吧,今天早上當著我面在一部鬧那麼一出,你們是想幹什麼?”“唐先生,王軒這是公報私仇啊。”沒等旁人開口,錢楚文一臉苦大仇深、滿腹委屈地搶了話頭:“您知道的,之前王乾落馬、再加上六部長老重選,我都沒站在他這邊,如今他上位還沒幾天,就開始藉著手裡的權力尋我這個老頭的晦氣啦……您可得為我做主啊!”“……”蕭禍九神色寡淡,眼底卻藏著點微冷的笑意:還真是如唐奕衡所言,這錢楚文與王乾大不相同,只看這兩人被掀了老底時的反應的對比,就能看出這兩位心性修煉上的差異了——竟然會藉著自己當初用來挑撥他和王軒關係的由頭,再加上這副滿腹委屈的模樣;若是自己不知情,說不定也要被這副模樣給矇騙過去了吧? 錢楚文的話一出口,唐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