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桐扭頭掃過去。旁邊聞景笑意滿眼地瞧著她。“……我替你出頭, 你還幸災樂禍?”蘇桐面無表情地睨著他, 然後目光又移到自己被攥住的手腕上。聞景:“我只是單純地高興。”“也很意外,沒想到你會那樣說。”“……”蘇桐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我是因為不喜歡他們反客為主的那副架勢, 你別多想。”“我不多想, ”聞景莞爾, “我就想一點可以嗎?”蘇桐:“……”她轉開頭,“想吧。”語氣頗有自暴自棄之感。沒兩秒她又轉回頭, “不過想歸想, 你先把我的茶杯鬆開怎麼樣——”她話音未落,攥在她手腕位置的手就加了力。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藉著她的手把茶杯送到了嘴邊,抿了一口。“你的茶杯?不是說好這個歸我了嗎?”“……”蘇桐已經很想回到幾十分鐘前, 把那個衝動的自己塞出去了。“小聞啊, 你有沒有什麼忌口——”抱著菜譜從廚房方向走過來的蘇母恰是撞見了兩人這再親暱不過的一幕。她噎了一下, 站在原地喃喃了句, “原來是真的啊……”原本還有點尷尬的蘇桐差點失笑出來。她沒想到蘇母竟然到現在都沒相信。聞景倒是從頭到尾淡定自若。事實上, 他早就聽見了蘇母的腳步聲。保持著那個姿勢沒變,聞景抬眸衝蘇母笑得無害。“我沒有忌口,阿姨。”“好……”蘇母有點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還沉浸在“自家白菜終於還是被豬拱了”這種悲傷裡。只不過走出幾步她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轉眸對蘇桐說,“哦對,桐桐,你宋叔叔中午也會回來吃午飯。”蘇桐微怔了下。過了須臾,她點點頭,彎下眉眼看向蘇母。“好,我知道了。”而她身旁,聞景聽了蘇母的話,眼眸微動了下。最終他沒說什麼,轉開了視線。一個小時後,宋培文果然回到了家裡。一聽見玄關傳來門響,蘇桐站起身,轉向正門方向。沒一會兒,宋培文便走了進來。“叔叔,中午好。”“小桐回家了啊。”宋培文和樂笑著跟蘇桐打了招呼。“我聽你媽媽說,你帶了男朋友回來,還是你的同事?來,給我介紹介紹。”蘇桐聞言,微微側過身,讓出跟著自己站起來的聞景的身影。兩個男人目光對上,宋培文愣了一下。“叔叔好。”“……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兩人的話音同時響起。蘇母這時也聽見了聲音走過來,聽了這話先玩笑著接了茬。“我聽桐桐說過,小聞是今年剛回國,你哪裡會見過?套近乎也沒你這樣的啊。”“……‘小聞’?”宋培文笑容一頓,“你姓聞?”跟著他眯起眼,“我們是不是見過?”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宋培文出口雖是問句,但語氣已經更近陳述了。蘇母不解地看向蘇桐和聞景。蘇桐則是想到了什麼,也轉頭望著自己身後的男人。聞景唇角極輕地勾了下。“叔叔記憶力驚人。”“九年前,我們確實在聞家主辦的一場慈善晚宴上見過。”他停頓了下。“我是聞景。”“……”宋培文的瞳孔猛地一縮。“你是聞景?!”他脫口,“聞嵩老先生是你的——”蘇桐眼神微變,心裡有些揪緊了。她知道聞景應該最討厭別人把他跟聞嵩扯上關係。但這一次出乎她的意料,身後男人的聲音無比平靜。“聞嵩是我的生父。”他也不避諱,“不過如您所知,聞家已經去世的那位主母,並不是我的生母。”“…………”宋培文這一次更久地沉默了。眼前青年這個有些刻意地樸素甚至死板的打扮,確實在最開始誤導了他。以至於明明覺得這極為出色的五官很眼熟,他卻想不起對方是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的。聽蘇母提起他的姓氏來,他才勉強有點眉目,但仍舊記不起對方具體身份。直到聞景說出自己的名字。九年前在聞家主辦的慈善晚會上,記憶裡那個桀驁的少年的身影五官,才終於逐漸與面前的人重合交疊。之前只聽圈裡人盛傳這年輕人如何折騰得聞家雞犬不寧,連聞嵩那樣的人物都在他這個小兒子身上幾次吃癟,後來使盡手段把人逮了回來,但還是被聞景在滴水不漏的聞家撕開條口子,逃出國去。這事情和這人的其他各種事跡,都曾一時傳為“佳話”。宋培文目光一緊。——可這樣一個殺星,又怎麼會和桐桐產生交集,還成了她的男朋友?儘管此時這副打扮看起來幾乎稱得上無害,但宋培文太清楚,在那樣一個環境下,當初那個心性不馴的桀驁少年會長成什麼樣的脾性了。“哎?你們還真見過?”蘇母驚訝地看向聞景。“那還真是巧,培文你跟小聞聊聊吧,我去定一下午餐。”蘇桐沒說話,她已經從宋培文的臉色目光裡讀出一點與平常不同的戒備情緒。……戒備?是對聞家,還是…………蘇桐轉頭,正撞上聞景從之前自我介紹完就始終粘在她身上的目光。眸裡帶笑。“怎麼了?”他用口型問,眼神柔軟得溺人。蘇桐下意識地避開了。她躬腰去收拾桌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