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好脾氣地笑笑。“不是,我這不是怕說了您又不肯信嗎?”“……又?”老爺子撩撩眉毛, 想了兩秒,反應過來, “噢……你又要說是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沒等老管家解釋,他就擺擺手,“淨聽人胡說, 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老管家一點也不著惱,仍舊滿臉褶子都帶笑。這麼沉默了一會兒,聞老爺子又把眼睜開了,狐疑地看著老管家。“難道真有個勾著他到處跑的女娃娃?”老管家沒直接給結論, 只說了個過程。“按照下面人送回來的訊息, 跟小少爺一起回國的那個小姑娘, 這次剛巧也在來q市的飛機上。”“哦對。”老管家一拍腦袋, 變戲法似的掏出兩張照片來——“這是今天中午剛送回來的, 還熱乎著,您掌掌眼?”聞老爺子不理會老管家話裡話外的打趣, 從鼻子間哼了聲, 但還是伸手拿了照片。第一張照片裡拍的是輛計程車, 正停在太陽地裡的路邊。駕駛座和副駕駛座都沒人,只後排坐著兩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女孩兒靠著一個男人坐著。女孩兒的頭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正睡得安穩。許是當時陽光有些烈,照片裡被倚著的男人正擎著手臂,不偏不倚地擋在女孩兒的額頭前。旁的看不分明,唯獨從這抓拍的角度瞧,男人注視著女孩兒的眼神柔軟而平靜。——是聞嵩從來沒在他那個大約生性暴戾的小兒子身上見過的平靜。太陌生了。以至於他甚至覺著更大的可能性是照片裡的人根本就不是聞景。聞嵩抖了抖眉毛,捻到了下一張照片。還是一樣的角度,唯獨不同的,就是計程車裡的男人抬了眼。——他正迎視著鏡頭的方向,薄涼的眼神像是能撕破時空的鋒刃,正直直地與照片外的聞嵩對視。看到這一張,聞老爺子嘆了口氣。是他那個小兒子,沒錯了。“……真不爭氣。”老爺子把照片扔到了一旁的藤編茶几上。過了會兒聞嵩又問:“他就沒把攝像的怎麼著?”老管家笑了起來。“這個比上次那個幸運得多,什麼事兒也沒有——您沒看著嗎,第一張照片跟第二張照片中間拍攝時間隔了半個多小時,小少爺的姿勢都沒變一下。”老爺子似乎仍舊有點沒法接受現實,憋了一會兒又問了遍——“就為了照片裡那個小姑娘,沒有別的隱情?”老管家樂了。“您覺著小少爺那個性格,什麼隱情能讓他這麼安安靜靜地給人當‘躺椅’和‘遮陽傘’?”聞老爺子氣得扭開了臉,不說話。“這樣不也好嗎,省得您擔心小少爺自己孤孤單單一輩子了。”老管家挑挑眉,“還是說,您不滿意這個小姑娘?”“不滿意?我敢嗎?”老爺子氣得眉毛都跟著跳,“老大家那小子因為他父母的事兒,到現在都不肯喊我爺爺呢——這個就更了,我要是今天插手,那小兔崽子明天就敢端把槍闖我的大院兒!”“那您這是氣什麼呢?”“……”老管家忍不住笑地打趣:“我知道,您就是吃那小姑娘的醋了吧?從來沒見小少爺在您面前這麼聽話吧?——我跟您說,我還觀摩過現場,跟平常比起來,小少爺乖得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你是不是非得氣死我!”老爺子坐在躺椅上瞪老管家。老管家從善如流:“行行,那我不說了,關於那小姑娘的資訊,估計您也不想聽,我這就下去給您重沏一壺茶去。”“……你查那小姑娘了?”老爺子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的,招手,“過來給我講講。”老管家本來就沒有要走的意思,聽聞嵩都不嘴硬了,也沒再賣關子。“從之前小少爺訂票回國我就開始查了,確實查到不少東西。——這小姑娘的來頭,還真不算小。”“怎麼說?”“她名義上有兩位父親,這兩位……您應該都認識。”“……嗯?”聞嵩有點興趣地看向老管家。老管家說:“小姑娘叫蘇桐,她生父是蘇兆程。”聞嵩思索了兩秒,“信定集團那個ceo?”“對。”老管家表情有點詭異。聞嵩奇道:“沒聽說他有妻有女,瞞得很嚴啊?”“不是,”老管家解釋,“蘇桐的生父生母離婚十多年了。而且……這個我只是聽說——聽說蘇兆程被判決過廢除他對其女兒的探視權。”“嚯。”老爺子語氣玩笑,眼神卻有點冷下來了,“廢除探視權,我記得除非是有傳染病或者暴力行為前科吧。”“早就有傳聞蘇兆程當初因為敗光了家族企業,有幾年很是落魄,妻離子散……現在看看倒是多半屬實。”“廢除探視要是真的,他就是活該。”“……”老管家沒說話,點了點頭。兩人沒再探討這個問題。“那她母親二婚了,她還有個養父?”“對,”老管家說,“她養父您也熟——培文建業的宋培文,當初被您稱讚他們那批裡白手起家第一人的那位。”聽了這個,聞嵩眉頭頓了下,倒是沒發表什麼意見,只又問了句。“這小姑娘自己是做什麼的?”提起這個,老管家猶豫了下。“記者,社會新聞記者。聽說是個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