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景。”蘇桐睖了男人一眼。——她就沒見這樣戳人痛處的,還是自己的親侄子。也難怪聞煜風對這個小叔怨氣這麼重了。蘇桐一開口,聞景眼底情緒一滯。那點嘲弄終於被他自己按捺下去。他板著聲對聞煜風說:“我聽說你復健態度消極?”聞煜風轉開臉,面無表情。“……對現在的我來說,看不看得見還是有什麼所謂?”聞景氣極反笑:“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廢物程度——就為了那個女孩兒?”聞煜風張口欲駁,只不過開口前的一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男生懶洋洋地勾起了唇角,語氣裡卻沒什麼笑意——“蘇小姐,我聽說你這次摔下樓,多虧有個人不要命地護著你,你才沒事的,是麼?”蘇桐拿這兩人沒法,只得應了一聲。“噢,”聞煜風懶散一笑,“你不知道,我小叔以前最看不起這種為了女人命都能不要的‘廢物’了。”蘇桐:“……”聞景:“…………”過了幾秒,蘇桐壓著笑看向聞景,“真的嗎?……所以,你在g市那會兒說能給我擋子彈,其實只是騙人的?”聞景沉默了下。“你不一樣。”蘇桐站隊到聞煜風那邊,打趣說:“我不是女人嗎?”“……”聞景垂眼看著她,“對我來說,你不是用‘女人’這種標籤來界定的。”蘇桐有點意外:“那是什麼?”聞景說:“是‘那個人’。”這世上對他而言是唯一存在的,那個人。蘇桐:“……”儘管這句話的表意並不直白,但蘇桐還是感受到難以抑制的悸動從她的心房間隨著泵出的血液流遍了全身。連臉頰都熱了起來。她清了下嗓子:“我突然想起來我今天的例行檢查還沒做,我先回去了……待會兒再聊。”語氣一本正經,毫無紕漏——如果不是她快得恨不能飛的步伐暴露了她此時心境的話。等房門合上,病房裡間陷入一片安靜。過了許久之後,聞煜風打破了沉默。“我是想看你們分手,而不是在我面前互相告白。”“……”此時沒了蘇桐這塊“鎮妖石”在,聞景神色語氣都已不加遮掩——“我不會蠢得把自己敗落到你這樣一個狀況下。”“……你要是真那麼聰明、事事盡在把握的話,會放任自己陷在這‘溫柔鄉’裡?”“有些事情確實不受控制,我不否認。”聞景眉尾微揚,語氣桀驁。“不過我會讓所有情況走向最好的結局。”“那我等著看你栽在她身上的那天。”“在那之前,你還是先把自己這副廢物樣收拾好吧。”“……”“我在國內申建了一家安保公司,你恢復些之後就儘快去任職。”“安保公司?”“嗯,”聞景莞爾,“木同安保。”聞煜風:“……” 蘇桐本以為聞景回來就宣告著自己的解放,卻沒想到, 在那之後她還是又被強行留院了一個周。等終於到出院那天, 蘇桐已經快對這滿眼的白色產生心理性不適了。“真不用跟小煜打聲招呼再走嗎?”臨出醫院, 蘇桐問走在前面的男人。聞景跟耳機頻道里的todd確認了一下醫院外的狀況,然後才回頭說:“他已經離院了, 昨天剛走。”“——離院了?”蘇桐驚愕地問, “他眼睛好了?”“沒有。”聞景說,“但他跟常人不一樣, 五感敏銳——即便缺少了視覺,正常生活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而且已經經過了這麼久的適應期,對他來說足夠了。”“你對他可真是信任。”蘇桐彎下眉眼,“但怎麼一面對面, 就針鋒相對的, 不像什麼把彼此視為唯一親人的叔侄,倒像是仇人似的?”“……他身邊不缺捧他的人, 不壓一些容易翻車。”聞景輕描淡寫地說。蘇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起來的話,倒是有點道理。”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醫院正門, 聞景剛要牽著蘇桐往車邊走,一轉頭就發現女孩兒皺著眉往另一個方向走過去了。“怎麼了?”聞景沒猶豫地抬腿跟上去,快步追到蘇桐身邊問。“我過去看看。”蘇桐的目光始終盯在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上。聞景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 只見一個滿面皺紋的老人正扶著一個木牌, 蹲坐在路邊。木牌上字跡扭曲, 看起來像是什麼不會書寫的人第一次嘗試動筆的產物。儘管不夠美觀, 但那一筆一劃倒是認真地讓所有人看清對方要表達的東西了——“黑心醫院,害人性命,還我兒子的救命錢!!!!”那字型顏色是選的丹紅色,隔著老遠看都刺目得很。而那串扭曲加粗的感嘆號就更是觸目驚心,像是什麼人沾著血塗上去的一樣。聞景看清那牌子上的字之後,一把攥住了蘇桐的手腕,把女孩兒拉了回來。他微一揚眉,“你是要管這件事?”蘇桐遲疑了下。“我只是過去問問。”“以你的性格,問完之後還能置之不理嗎?”“……”“這種事情太多了,而且其中多數都是沒有任何留存證據的醫療事件,你管不了也管不完的。……不是想出院很久了嗎?走,我送你回去。”說著話,聞景拉著蘇桐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