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桐沉默了會兒,點點頭。“謝謝師父。”這次她連強笑都懶得做了,轉身離開了。孫仁給她放假,蘇桐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拎著包從臺裡大樓走出來,往家裡的方向走了不知多久,蘇桐有些倦了。她在路邊找了條長椅坐下來。這一坐,她愣是從清晨坐到了天黑。直到環衛工人擔心地走過來推了推她:“嘿,小姑娘——這麼晚了,你該回家了啊!”“……”蘇桐這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裡回過意識。她茫然地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謝謝……”待開口,蘇桐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厲害。好像……又是一天滴水未進。也難怪。蘇桐在心底苦笑了聲,面上卻連扯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我看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吧?”那環衛工人嘆了口氣,伸手把手裡的快餐外帶袋放到了女孩兒懷裡——“年紀輕輕的,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蘇桐愣了愣才反應,“不用……謝謝您——”她的話音在看清那個袋子的時候戛然一停。然後她本能地伸手接了過來。以前她一做起稿子就三餐不顧,那時候他最常給她買的也是這家的餐。嫌她不愛惜身體,所以好像每次遞給她這個的時候,那人總是最兇的……環衛工人剛為女孩兒肯接食物而心裡鬆快了點,就看見一滴水啪嗒一下打在了女孩兒懷裡的袋子上。沒等他反應,連成串兒的淚珠從女孩兒低垂著的頭髮間刷拉拉地砸下來。呆呆地在著長椅上坐了一天的女孩兒,突然抱著一個暖烘烘的食品袋哭得停不下來。“欸不是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啊?!”“我找不到他了……”“你說什麼?誰??——欸不是你別哭了啊——!”“…………”然而坐在長椅上的人似乎已經聽不見他的話了。女孩兒只是越來越緊地把自己抱成一團,緊緊地摟著那袋食物,像是生怕什麼離開。“找不到了……怎麼辦……”她在淚裡喃喃,胃抽搐得生疼,“我找不到他了……怎麼辦…………”“……”幾分鐘後。環衛工人拄著計程車的車門往裡探頭囑咐——“小姑娘啊,你路上可小心點,別再這樣了!司機師傅,麻煩您了啊!”說完,他站起身,目送計程車離開。等車尾也出了他的視線,站在原地的環衛工人收起了臉上的神情。他嘆了口氣,摘下手套拿出手機撥出個電話去。沒一會兒,電話通了。對面傳來個有些沙啞的男聲:“她還好吧?”“好?好個屁!你那破身體還好不好得起來了,不行就別耽誤人家了。”“——商彥。”對面男聲低沉地警告了句。這邊男人撇撇嘴:“她今天坐在路邊半昏了一天,滴水未進。這麼下去等不到你恢復,她絕對先出事。”“……”電話對面的呼吸急促起來。難得聽對面這人失態,商彥幸災樂禍地笑了聲。跟著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立馬端正態度。“我給你講,按邈邈那邊的輩分算,蘇小姐可是我表姐——你讓她難受了,邈邈知道以後肯定跟我沒完。”“……之前謝了。後面我自己來。”蘇桐是在噩夢裡被敲門聲驚醒的。從夢裡那一灘血中喊著某個人的名字醒過來時,她已是滿臉淚漣。跟夢裡的場景一比,這半夜響起的詭異的敲門聲都讓她覺著無所謂了。不管是什麼,告訴她這才是現實就好、告訴她那個人還只是失蹤,沒有真的死在遙遠的密林裡和她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帶著這樣近乎發瘋的掙扎,蘇桐踉蹌著下了床,一路開燈摸向門邊。赤腳踩著地瓷,冰冷逐漸降溫了她發熱的大腦。站到門口時,蘇桐的理智也總算迴歸了。在門再次被敲響時,她眼無波瀾地出聲問:“……誰?”門外安靜了兩秒。“我。”那個聲音沙啞低沉。無比熟悉。熟悉得像是一把巨錘猛地敲在頭頂,蘇桐的神智都被這一聲砸得昏沉。她丟了魂似的開啟了門,視線里正映入那張熟悉的臉。所有酸澀的情緒瞬間湧入胸腔,膨脹發酵。蘇桐的視野也剎那便被淚光模糊了。——“聞、景!”這兩個字像是飽蘸了眼淚的海綿,被她念出口時怨艾忿恨而又情深繾綣。她積攢了兩個月的逼得自己發瘋的情緒在這一句話裡悉數還了回去。蘇桐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領,咬牙切齒又叫人生憐——“你還知道回來?!”那兇巴巴的模樣讓聞景無奈。可也對,這才像他惦念著的花紋漂亮的小老虎,而不是商彥口中那個叫他心疼到傷也不顧連夜飛回來的脆弱的女孩兒。只是還沒等聞景開口,攥在他領口的手突然滑了下去。前一秒還兇著的女孩兒撲進了他的懷裡。淚水瞬間洇溼了他胸前的衣服。——“你怎麼才回來…………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混蛋……”“……”聞景的眼神一慟。許久之後,他慢慢壓下眼睫,蓋住內裡情緒翻湧滔天的瞳子。然後男人從大衣裡抬起還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輕輕地撫過女孩兒的發頂。他低下頭,落上個吻去。“對不起。”蘇桐埋在他懷裡,哭得聲音都啞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