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經國隨著秦奶奶改了稱呼,坐在邊上的秦晴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然而秦奶奶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的——“你?”秦奶奶轉回頭來看了秦經國一眼,又轉回去了,“在這方面,你和靜荷捆起來也沒法跟小煜比,還是省點材料吧。”“……噗。”看見秦經國吃癟的表情,秦晴到底還是沒忍住,側開臉輕笑出聲。“……”秦經國面無表情地把視線轉向秦晴。忍不住笑被抓包的秦晴乖巧地回視秦經國和黎靜荷。“爸,媽,他做飯確實挺好吃的,真的。”看廚房的玻璃門被拉合,黎靜荷開口:“你認定他了,是嗎?”秦晴沉默下來。很久之後,她才把自己的目光從那玻璃門內的修長身影上收了回來。秦晴望向黎靜荷,眼角彎下一點柔軟的弧度。“媽媽,他 也許是因為秦晴的話讓黎靜荷和秦經國受了觸動, 也許是秦奶奶的威嚴起了作用, 總之直到豐富的菜式端上了餐桌, 家裡的氣氛都算得上是輕鬆愉悅的。秦晴心裡於是也鬆下了始終吊在心口的那口氣。秦奶奶在餐廳裡將碗筷擺好,廚房裡聞煜風站在洗碗池前沖洗雙手。秦晴從客廳往餐廳走時,看著面前這一幕, 難免地回想起高中那時和這相似的情景來。她眼底映上淺淺的笑色, 腳下一轉,便走進了廚房。聞煜風不需轉身,只從身後的腳步節奏聲裡也聽得出來人的身份。洗手液的泡沫在修長骨感的指節間被輕柔地擺弄,他背對著秦晴低笑了聲。“怎麼不在餐廳乖乖等著了?”秦晴知道聞煜風是在暗指當年她習慣坐等投餵的狀態, 也沒惱,笑著走過去,站到了聞煜風的身後。聞煜風衝淨了手上的泡沫,就要轉過身。“你先別動。”秦晴叫住他。聞煜風雖然不解原因, 但還是本能地停住了身形。秦晴垂著眼角輕笑,抬手到男人後腰位置, 解開了深藍色的圍裙繫帶。然後她稍稍傾身, 單手繞前環過去,將繫帶松下。“好了。”秦晴說著就要把手收回來。只是剛退回一半距離,她的手就被尚沾著水的手包覆進掌心。“你別鬧, ”秦晴壓低了聲音,眼角眉梢都帶笑,“你手好涼,快鬆開。”“不能松。鬆開你就跑了。”“……”餐廳內, 走到餐桌前和秦奶奶一起收拾桌面的黎靜荷神情複雜地看著廚房裡面。秦奶奶順著她的視線一併往那兒看,然後又笑著落回來。“怎麼樣?”“……嗯?”黎靜荷轉回眸。秦奶奶仍是低著頭佈置碗碟,臉上的皺紋裡都像是盛著滿滿的笑意。“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看甜甜笑得那麼開心,是不是覺著自己都心軟了?”“……”黎靜荷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無聲地嘆了口氣。“媽,您放心,我不會再攔她的意願了。她想做什麼,想喜歡誰,就隨她去吧。”“……”沒一會兒,廚房裡兩個人前後走了出來,秦經國也從酒櫃翻到了一瓶自己珍藏的洋酒,拿上了桌。秦晴還沒坐下就皺起了細細的眉,有點無奈地看著秦爸爸。“爸,他今天是開車過來的,不能喝酒。”“這有什麼,叫代駕就是了。”秦爸爸不以為意。說完他便轉望向聞煜風,“小煜啊,剛剛還聽你說,該喝的場合會喝一些——怎麼樣,跟叔叔一起喝兩杯?”站在聞煜風旁邊的秦晴不動聲色地拉了他一把。然後她也不怎麼掩飾地側了下身,低聲:“你別聽我爸忽悠,他就是想灌醉你。”秦晴對於自家爸爸那套路再清楚不過——多年來一直把“觀人於忽略觀人於酒後”奉為圭臬。今天聞煜風上門拜訪,秦經國想觀“忽略”自然沒什麼可能,此時顯然是把注意打到酒上了。這話的音量不高,但在這餐廳裡,卻足夠另外三個人也聽得清清楚楚了。秦經國沒好氣地睖了秦晴一眼,然後又轉向聞煜風:“小煜,你不會覺著今天這場合也算不上‘該喝’吧?”秦經國話已說到了這份上,聞煜風自然沒法再拒絕。他點了點頭,同時安撫地按住身側的那隻小手,“聽叔叔的。”“……”秦晴拽了下,沒能把自己的手拽出來,不由微惱地看著聞煜風。趁那邊心滿意足的秦經國轉開身,聞煜風飛快地湊過來在秦晴耳邊啞笑了聲:“甜甜乖,我儘量不喝醉。”秦晴紅著臉又惱著眼神推開他,自己先到餐桌邊坐著去了。…………大約一個小時後,看著臉通紅且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年輕時故事的秦爸爸,秦晴只想捂臉了。——想灌別人,結果對方還臉不紅氣不喘面帶微笑地坐在桌上,自己就先上頭了…………丟人啊。這樣想著,秦晴也有些奇異地看了聞煜風一眼。不只是秦晴驚訝,黎靜荷和秦奶奶同樣覺著驚奇。秦經國常年在外應酬,是什麼樣的酒量她們最清楚不過了。擱在平日裡,無論上什麼酒桌,單人酒量似乎還沒見過幾個能跟他相提並論的。更不用說現在單對單喝到眼前這情況了。只是礙於這場面,即便心裡再好奇,秦奶奶和黎靜荷也不好意思問。黎靜荷主動跟聞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