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她離開的時候,我才明白——這世界上最不定的就是命數,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許多事情如果現在不去做,很可能就再也沒有做的機會。而找到這些事情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想象下一刻死亡來臨,你最遺憾自己還沒來得及去做的事情是什麼。”“……因為在死亡面前,所有偽裝的華麗外衣都會被剝離,只有赤裸裸的本質擺在那兒。是真是偽,是本心還是虛榮——逃都逃不開。”聞煜風話音頓住,又過了許久,他側過臉去看向把小腦袋垂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兒。他低笑了聲:“所以,甜甜,不要去在意那些別人叫你在意的東西,不要去考慮在別人眼底的那個‘你’活得光鮮還是平庸——只問你自己的心。”“你問問它,它想做什麼、想怎麼活。……它會給你答案的。”聞煜風看向前方封閉的觀眾席,彷彿視線再無處可去。但其實只需要稍一抬眼,那觀眾席的頂上,就是寬廣無垠的藍天白雲,一直綿延到不盡的遠方。男生低笑著垂下眼,轉頭順著離場的臺階走下去。“按照它給你的答案去選擇吧,甜甜。只有這樣,到某一刻來臨的時候,你才不會遺憾自己活了那麼多年,都沒真的活成過自己。”…………秦昊一直以為這麼久以來,他已經不斷給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也有了足夠的覺悟——關於自家長得鮮嫩漂亮的白菜必然有被惦記上的一天這件事情。可是直到今天中午,看到他家小晴被一個眼熟到讓他牙根癢癢的男生從學校裡面背出來的時候,秦昊才確定——心理建設都是虛的、假的、靠不住的。——他仍然很想從車裡翻出把刀來,生剮了那個膽敢惦記他們家小晴的小子。所以聞煜風揹著秦晴到了秦昊車前時, 這個週末, 秦晴的父母一起火急火燎地從省外趕了回來。還沒等完全踏進秦奶奶家的家門, 黎靜荷就臉色鐵青地望向來開門的秦奶奶:“媽, 小晴在哪兒,你讓她趕緊出來客廳——我和她爸爸時間都緊得很,晚上還要趕回去, 不能在家裡耽擱太久。”秦奶奶被這陣仗搞得發懵, 愣了一會兒才關上門追進去——“這是怎麼的了?”換了鞋之後正要往側臥走的黎靜荷腳步一頓,轉回身來:“小晴沒跟您說嗎?”“說什麼啊?”秦奶奶表情一緊,“甜甜昨天扭了腳腕,我還以為你們是因為這個回來的。”“她扭腳了?”黎靜荷和秦經國對視了眼, “厲害嗎?”秦奶奶皺著眉:“都腫成小饅頭了,還好昨天去醫院拍了片子,醫生說沒傷到骨頭——不過還是滑了筋,以後崴腳可能就是常事了!”“……”黎靜荷鐵青的臉色稍稍緩和, 但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就重皺了眉:“那我們去她屋裡談吧。”“這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改天說不行?甜甜還在屋子裡休息呢!”“媽, 我們儘量不耽誤她休息。”黎靜荷說著, 給旁邊的秦經國使了個眼色。進來之後就一直沒說話的秦經國嘆了口氣,伸手拉了秦奶奶一下。兩人一起往旁邊去了。“媽,是這樣, 小晴昨天給我們打電話了,說…………”而這廂,黎靜荷將手裡的包掛到了一旁,就徑直走向了秦晴的房間。到了門前, 黎靜荷剛準備抬手敲門,房門就被從裡面開啟了。露出臉的正是秦晴。她站在門內看著黎靜荷,仰起臉喊了聲:“媽媽。”“……”黎靜荷心裡莫名有些雜亂起來。從上次離開到今天,她和秦晴已經有兩個月沒見面了。如今兩個月來第一次見面,讓她張嘴便是訓責倒也有些做不出來。只是……一想起昨天秦晴在電話裡說的事情,黎靜荷就覺得自己有點冷靜不下來。她深吸了口氣,妝容精緻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卻是嚴肅地望著秦晴。“小晴,你昨天在電話裡說的你要選擇文科,是認真的嗎?”秦晴沉默了會兒,慢慢地點下頭。“是,媽媽,我考慮過了,我想選文科。”黎靜荷眉頭幾乎擰起個疙瘩來,上湧的火氣讓她有些壓抑不住,她原地繞了兩步最後才努力壓著怒意指了指沙發。“你過來,我們認真談談。”“……”秦晴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攥了起來。身形僵了片刻之後,她還是依言往那兒走去,不敢著力的左腳有些跛。率先走向沙發的黎靜荷並未注意到,她有些氣極地坐下來之後,就冷著臉看向坐到自己斜側沙發的女孩兒。“你的數學、物理、化學成績都極為優秀,在理科方面可以說是如魚得水——而文科科目,尤其歷史,只能算是前列——你為什麼要選文科!?”黎靜荷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平息自己心裡的怒焰:“——小晴,你年紀還小,許多事情並不明白。最簡單來說,文理分科就是你從上學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大分叉口,只有在這一步做了正確的選擇,你以後才能一帆風順!”秦晴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地攥著,這樣攥了很久之後,她像是繃不住某根弦,驀地鬆了力氣。“……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