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入口,光線便倏然昏暗下來。杜文瑾的步伐驟然一頓。走在他身後的方之淮像是早有意料,伸手一扶,將杜文瑾的身體托住。“……害怕嗎?”男人帶著點笑意的低沉聲音就貼著耳尖,曖昧的氣息吹拂而過。“……”杜文瑾抿了抿唇,挺直了腰板。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員已經停下了步伐。“兩位,請按照地上的熒光綠色箭頭走向出口即可。”說完那工作人員微微躬身,然後站直了身就要離開。“……”陰森森的涼風從前面無盡的黑暗裡吹來,杜文瑾腦門一涼,本能地伸手一把鉗住了要離開的工作人員。怎麼說也是當初請私教專門練過的,杜文瑾手上的力度不控制的情況,譬如眼下,讓那工作人員差點叫喚出來。“……抱歉。”回過神來的杜文瑾忙鬆了力道給人道歉,但仍沒鬆手,“就送到這兒嗎?”工作人員還愣著:“——啊?”杜文瑾瞥一眼前方可怖的黑暗,轉回頭來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就送到這兒……你不再往裡走了?”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先生,這是你們的任務,我們只能進到這裡了。”“……”杜文瑾痛心疾首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方之淮在後面看得心癢。……若不是身後就是攝像師和餘小麗,他大概怎麼也忍不住想上去逗弄一下難得犯慫的杜文瑾。“我……我走在前面嗎?”杜文瑾轉回來,聲音帶著點不自知的抖音。方之淮壓住了笑意,“嗯,不然呢。”“……”杜文瑾嚥了下口水,轉回去帶著顫巍巍的心臟往那未知的黑暗裡邁出了 在這安靜的空氣裡,杜文瑾嚥下糖塊那聲音實在是足夠響亮了。響亮到收音話筒把這一聲準確無誤地錄進了節目後期,釀成了無數網友家裡水噴螢幕的慘劇。而此時,現場的另外三位自然也是聽得分明。方之淮竭力忍住,但最後還是失笑出聲,低啞的聲線帶著點無奈的情緒:“……真嚥下去了?”“……”杜文瑾一聲沒出,僵著身體轉過身去。“方之淮……”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微顫的聲音已然帶著點哭腔,聽得方之淮心裡一抖。“有人抓我腳踝……”杜文瑾顫著手指尖在昏暗裡摸索到身後男人的衣袖,攥緊了之後撲進了方之淮的懷裡,哭腔愈發明顯了,“你快讓它拿開手——”方之淮此時心裡真是哭笑不得了。一方面懷裡這人死死地扒在自己身上不肯撒手的小模樣實在是想想都讓他覺著心癢,另一方面,這要哭不哭的聲音更是聽得他心疼。停了幾秒他只能安撫地拍了拍懷裡的人:“我在呢,我跟他說。”方之淮順勢蹲下身去。要說下面這位大哥也是敬業執著,到了這會兒了還抓著杜文瑾的褲腳沒撒手——雪白的一截腳踝露在外面,再看看上面很是礙眼的那隻手,方之淮就覺得自己之前那點心癢癢的感覺登時飛到了九霄雲外,只剩下火氣了。方之淮伸手在鬼屋的工作人員手肘麻穴上暗力一敲,逼得那人手上一麻,他趁勢將那人手推了回去。“攥這麼緊容易出安全問題。”解決完了方之淮站起身來,看向還驚魂未定地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杜文瑾,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好了,給你趕走了,我們是走到出口,還是直接回到入口重新開始?”“……”杜文瑾猶豫了一會兒,才攥著一直沒撒手的方之淮的左袖,在黑暗裡往前拉了拉,“我們……探探路。”方之淮眼神一深。如果不是有攝像機在,他現在已經把人按在這黑咕隆咚的鬼屋牆上親了。想想杜文瑾會抖著眼睫攥著他衣袖怕到不行卻只能任他親的模樣……方之淮只覺著心口都癢得有些痠疼。連呼吸都粗重了三分。到這會兒才突然覺著這攝像機簡直太礙眼了。但方之淮到底不能直接把身後跟著的人趕走,他只能壓下心裡的躁動牽著杜文瑾往前走。“跟在我旁邊?”“……嗯,嗯。”杜文瑾輕輕地點了下頭,目光警覺地看著腳下。這個拐彎結束之後,那詭異的風是停了,但很快就有陰森的音樂伴著嶙峋的森綠的幽光開始在他們的眼前起伏。隨著那背景樂越來越恐怖滲人,杜文瑾攥著方之淮的手也愈發用力。方之淮正常的步速被越拖越慢,手上也從一開始輕微的拉力變成此時幾乎是他拖著杜文瑾整個人的重力。直到恐怖鬼樂的聲音達到最高點,他們也走到了這條直道的盡頭。黑黢黢的牆面上幽暗的燈光突然亮起,一具豎立的棺材陡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杜文瑾還未反應,腦後餘小麗的尖叫聲已經激起他一身雞皮疙瘩。而尖叫聲剛起,那棺材蓋就突然哐噹一聲掉到了地面上,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髏筆直地砸下來——“……方之淮!”杜文瑾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跳起來抱住了身前的男人。後面身經百戰對這一路關卡都無比熟悉的攝像師大哥差點笑出聲來,趕忙把攝像頭調亮聚焦到已經八爪魚一樣纏到方之淮身上的杜文瑾。這一節的效果也沒辜負攝像師大哥厚望,節目播出後看到這一節的網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