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瑾先從車上走了下來。依舊是圍巾、墨鏡、立領長外套的裝備,除了衣服顏色,包得像只木乃伊。“……艹。”他低罵了一聲,“路都看不清了。”走在旁邊的方之淮聞言不禁唇角微掀,伸手往青年的腰間去——“我扶你?”“啪!”杜文瑾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地把剛伸過來的手拍開。他視線往旁邊被虎背熊腰的大漢們攔得嚴嚴實實的記者那兒一瞥,唇線輕挑,伸手摘了墨鏡。而旁邊被直接開啟了手的方之淮不惱不怒,反是一笑,抬腳跟了上去。兩人沿著鋪了紅毯的臺階向上走,到了中間的隔斷坪臺,負責安檢的安保人員微躬身。“請出示邀請函。”方之淮神色一頓,但還是沒說什麼,從大衣外套裡拿了深黑漆金邊的邀請函出來。他剛往前遞了半寸,不遠處站著的安保隊長跑過來,手裡拿著的皮手套在剛剛開口那安保人員的腦袋上捆了一下,張嘴怒罵——“長沒長眼?方先生都認不出來?!”說完他就轉過來,跟變臉似的,之前對著屬下的兇獰模樣瞬間轉作一副笑面——“方先生,真抱歉,下面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方之淮對於眼前這場景似乎毫不意外,神情平靜得瞧不出半點端倪來。聽了安保隊長的話之後,他微一頷首。“職責所在,應該地。”安保隊長心裡鬆了口氣,微躬著身往前引,“兩位向這邊來,這是通道。”結果這安保隊長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兩人裡,那個一句話都沒說過的青年輕笑了聲——“方先生,你這出個門,都一直這麼作威作福的?”“——!”安保隊長話音剛落的一口氣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噎在了半空。方之淮那是什麼身份?敢這麼跟他說話的還能好好地活過今晚?——這年頭誰家的小明星都這麼不知死活的??也不考慮考慮被無辜波及的路人?!只不過還沒等安保隊長憂慮不小心聽見了的自己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見剛剛還語氣不帶半點情緒的男人開了口。“會扣我在你那兒的印象分嗎?會的話我重新回去走一遍。”這聲線低沉且柔和,隱約似乎還能聽出一點笑意來。“……”要不是安保隊長是個忠實的無神論,他大概該覺著自己背後鬧鬼了。杜文瑾正準備開口,方之淮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方之淮腳步未停,拿出手機看都未看便直接按了結束通話。順手放回了大衣口袋。“不接電話?”杜文瑾一挑眉。方之淮掀唇:“電話什麼時候都能接,今晚是陪你來晚宴。”“……”青年面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狹了起來,琥珀色的眸子裡沾著微微的涼意。把男人盯著看了幾秒,他才轉開視線,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你再用調戲小姑娘那套對我,我可就揍你了。”方之淮低笑一聲,“打完讓我親一口行嗎?”杜文瑾:“……”安保隊長:“…………”——嗯,他堅持信仰了幾十年的無神論,在今晚……動搖了……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方之淮外套口袋裡的手機不折不撓地再一次響了起來。這次沒等方之淮按掉手機,杜文瑾一把拿了過來,按下接通,然後拉過方之淮的手,把手機拍在他的手心。杜文瑾下頜一揚,示意了下旁邊。桃花眼眼尾微挑,淚痣輕熠,精緻五官間帶著點似笑非笑——“乖,去旁邊接了再回來。”方之淮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轉向安保隊長。“把他領到我的位置。”還有點魂遊天外的安保隊長僵著脖子點了點頭。“好的,方先生。”方之淮這才拿起手機放到耳邊,腳下一轉往旁邊暗處走去。======片刻之後,杜文瑾被安保隊長領到了慈善晚宴所在宴廳的二樓的區域。與一樓成排滿座的賓客不同,這二樓上是分隔出十幾張小桌來。桌上造型古樸繁複的燭臺上點著燭火,火光熠熠微閃。旁立的侍者見杜文瑾落座,便抬腳走過來,取了一旁冰塊桶裡冰鎮的香檳,開啟之後給他斟了一杯。戴著考究的精線白手套,侍者捏著香檳杯杯腳俯身推到了杜文瑾面前。“先生,請慢用。請問還有什麼其他吩咐嗎?”“多謝,”杜文瑾含笑抬眼,“不必了。”燭火微醺下,本就精緻的五官更是被修上一層漂亮的薄暈,而那雙眼尾微挑的桃花眼和那顆淡褐色的淚痣,也為青年平添了三分英氣而勾人的模樣。“……”那侍者怔了一下之後,才自覺失禮地垂下頭,退開了去。杜文瑾所坐的位置旁邊兩張玻璃小桌都還沒來賓客,他便也只能百無聊賴地看著臺下還未開始的慈善晚宴。正在他微微失神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呵,這不是文瑾先生嗎?”“……”莫名幾分熟悉的聲音入耳,杜文瑾神色一滯,繼而微狹起眼,轉望過去。看清了挽著中年男人手臂的那個女人,杜文瑾薄唇微啟,眼底光影斑駁——“……宋娜。”穿著抹胸晚禮服裙,披著貂毛披肩的女人勾唇一笑,笑意譏諷而敵意。“文瑾先生,我們可真是許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