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見杜文瑾這麼順服,sela神色也稍緩,又看了報紙一眼。“ant一向是業界的滾刀肉,老闆又是個不怕死的主兒,這種報道公司裡攔都攔不下來——所以你近期還是給我老實一點,萬一真被ant的人盯上了,你以後都不用想著消停。”“盯我?不會的。”提及這一點,杜文瑾似笑非笑地瞥了報紙娛樂版的那張照片一眼。照片採光有些暗了,但角度偏生合適得很,硬是把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拍出一副黑白側顏硬照的模樣。杜文瑾沒忍住,伸出手去,素白的指尖順著那凌厲清俊的側顏輪廓慢慢摩挲過。“……”他眼眸一沉,唇角微挑,骨幹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點了點:“有這麼一位鑲著金邊的大佛在,哪裡輪得到我被盯梢?”“你也知道那是大佛?”即便沒瞧見,sela也知道杜文瑾說的是誰,她描得細長的柳葉眉一擰,“環業集團如今愈發坐大,幾年前就開始進軍娛樂界,如今即便算不上老資歷的行業巨頭,前景也不可小覷——你這次把人得罪得這麼狠,有機會還是跟那位道個歉。”“……別。”杜文瑾眼神一冷。他把視線從報紙上扯下來,轉身往裡走,尾音撂在身後。“我怕我忍不住跟他幹一架……那到時候ant可就又有新素材了。”sela眉一皺:“你們以前還真有什麼過節?”“‘過節’?——沒有過節。”杜文瑾步伐驀地停住,像是個被人抽走了發條的娃娃,背影僵硬蒼白。沉寂了許久之後,他才啞著嗓音低笑了聲,就著那個角度側回臉來——“只有仇,血海深仇。”眼角那顆漂亮勾人的淚痣,伴著他的聲線,一起輕微地慄然。sela驀然有些失語。她從沒見過杜文瑾這麼凌厲而脆弱的神態——像是把打磨得極薄的刀刃,危險得令人心驚,但又彷彿下一秒就會傷了自身然後折個粉碎。“嘖,這是當真了?”杜文瑾眼底戾意驀地一收,他笑吟吟地轉回身去,“看來我演技又有提升,問鼎明年影帝角逐有望,sela小姐開始準備慶功宴吧。”“……”sela回神,翻他一眼,“就你在圈裡這個人緣?這輩子都別想了。”杜文瑾渾不在意地低笑一聲。便在此時,沙發旁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sela瞥去一眼,微怔:“未知號碼?”她看向杜文瑾。往這兒走來的杜文瑾聞言臉色一變。“你知道是誰?”sela挑眉。“還能是誰?”杜文瑾走到沙發前,俯身去拿話筒,“肯定是家裡的太上皇又得了信兒,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卡著尾音,他接起電話。“兔崽子!——又在外面丟人現眼!你今天上午立刻給我滾回家裡來!”“……”隔著半米,sela都能聽見杜家老爺子中氣十足的怒吼。“好的,”杜文瑾揉眉心,“爺——”話音停住。“怎麼了?”sela面色微妙地問道。杜文瑾放回了話筒,無奈地聳了下肩:“估計宅子裡電話又被摔了。”“杜老爺子這樣的脾氣,加上你這樣惹是生非的本性——難得你還能活到這麼大。”聽了sela的奚落,杜文瑾站直了身,“你以為我從小到大捱得還少麼?”“呵,”sela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這麼說,你還抗揍一流?”“那倒沒有。”杜文瑾已經轉身往樓上走了。“那時候,剛好有個人護著罷了。”餘音清淡,聽不出絲毫情緒來。杜文瑾目無焦點,眼眸發虛地邁步上樓。……只可惜,後來那個人就把他扔掉了。像是扔掉個廢物。毫不留情。======“二少爺。”杜文瑾一下車,旁邊站著的杜家的下人就忙問了禮。杜文瑾點了點頭,本來想直接抬腳就走,但猶豫了下,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那人——“老爺子今天心情怎麼樣?”侍候的這下人算是杜家的老人了,向來熟知這爺孫倆的脾氣不合,聽了杜文瑾這話,嘆了口氣。“二少今天說話……還是小心些,彆氣著老爺子。”“……”杜文瑾頓時就覺著後背涼颼颼的了。不過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臨陣脫逃是不可能的,杜文瑾在心裡替自己點了柱蠟之後,也只能認命地往裡走。杜文瑾這一路向著杜老爺子平常最喜歡待的茶室走,經過的下人都有點意外地跟他作禮。整個杜家上上下下無論主僕都清楚這麼一點——杜家這二少爺素來是浪蕩不羈日天日地的個性,誰也管教不聽,如果說這世上還有個能讓他忌憚上幾分的,大概也就是杜老爺子了。而此時見著八百年不著家的二少爺乖乖地就回來了,下人們奇怪了幾秒之後,心裡也就門兒清——毫無疑問,肯定又是二少爺在外面犯了什麼事兒,被老爺子給拎回來了。——這種事情,在杜家發生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按照以往經驗來說,杜少進到茶室裡面約莫一刻鐘之內,就會被杜老爺子拎著龍頭拐追得滿宅子跑。一想到這兒,下人們都有點同情地看了杜文瑾一眼。於是杜文瑾一路承接著那些複雜的目光,走到茶室門口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