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兩個侍者身後的青年僧人,在此間冷沉了眸色,同時無意識地摸了摸右手上的黑戒。——“我以為,蘇長老是趕去菩提寺去見那位了。”景七見蘇葉子推門進來,毫不意外,坐在桃木椅上,端著茶水眉眼靜謐地看向蘇葉子。“我是去了菩提寺沒錯。”蘇葉子承認得坦蕩,走進房間裡,大大方方地往景七旁邊的椅子上一坐。“菩提寺之前收俗家弟子,我混進去了。”“哦?”景七一怔,而後笑道,“那蘇長老這次回來,是因為什麼?”“你可真是沉得住性子啊……”蘇葉子撐著下頜,轉過臉來,眸色微涼地看著景七,眼睛慢慢地狹了起來,“你這淡定得不像話的模樣,都讓我有點懷疑了——你對雲起,真的是抱有善意?”景七聞言,不驚不怒,唇角笑容溫和如初,話鋒卻絕對算不上溫柔:“蘇長老懷不懷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不對,你如果真的讓我起疑了,那麼我所知道的和雲起有關的訊息——你一條都別想知道。”蘇葉子說這話時,臉上帶著點清淺笑意,語氣卻認真得讓景七一凜。沉默片刻之後,景七收斂笑意,手裡的茶杯也擱到了桌案上:“我對那位抱有的不是善意,而是絕對忠誠。……所以如果有與那位安危相關的事情,請蘇長老務必告知。”“……”蘇葉子沒急著開口,視線將對方審度了片刻,然後才道:“我今日一早,在菩提寺外千里遠的地方,遇上了魔修。”景七鎮靜地看著蘇葉子:“這沒什——”“而且是原本在魔域魔帝麾下的,”蘇葉子一字一頓,“睚眥舊部。”“……”景七眼底平靜被攪成了一灘渾濁,他反射性地壓掌在桌案之上,目光凜冽如鋒刃:“他們為……那位而來?!”蘇葉子不接話,微微狹起眸子:“你怎麼知道?”景七此時顯然心裡並不平靜,只不過他還是很快地安定下心緒,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轉向蘇葉子:“蘇長老如何確定他們是睚眥舊部?——我記得之前在天香居,嘲風舊部的人也被蘇長老認出來了。”“我之前與這兩部的人交過手……不過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蘇葉子平靜地回答,“那時候魔域九部還餘六部,不像現在,還存活的似乎就只剩下勢頭愈囂的囚牛、睚眥、嘲風三部……不過那時尤以這兩部的魔修最喜逞勇鬥狠,在仙域內滋事,所以我和其中不少人交過手,對於這兩部獨特的氣息運轉也就最為熟悉。”“……”景七眼角一抽,對於蘇葉子的話音顯然有所觸動,但卻被他強壓下去沒有開口,只言道,“睚眥、嘲風兩部走得很近。”“哦?這兩部走得近?”蘇葉子眸色微涼,“這樣說來,之前在天香居來尋釁的那個,並不只是單純地生出年輕人之間互相比較的心思,而更可能是塊探路石了?”景七神色稍沉,點了點頭。蘇葉子思索片刻,又抬了視線落過去:“我記得在天香居里,那個嘲風舊部的老人,似乎一副以你為尊的模樣啊?”“……”景七垂在袍袖下的手輕輕攥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再淡定不過地接話,“我在魔域中確實有一定勢力……不過也只是與囚牛部稍有交好,他們會給些面子。至於那個人,不過是嘲風舊部旁支的一個下人,自然沒什麼地位與我對峙。”蘇葉子想了想那老人的修為,對於景七這話,卻是信了一半不信一半,不過他並沒有點破,而是另起話頭——“我這次來除了通知你查探提防睚眥舊部之外,還有一件事。”景七頷首:“蘇長老請說。”“你之前說過,雲起所代之人,法號‘了塵’?”“沒錯。”蘇葉子一頓:“可惜我去看了,雲起確實如今在寺中,但法號並非了塵。”“……這怎麼可能?”景七一愣。“那人臉上也沒有疤痕?”蘇葉子追問。“沒有。”景七搖頭,“蘇長老不會是認錯了吧?”“他就算化成灰了,我也能給他翻出來。”蘇葉子神色微涼,繼而眸光放虛,“這麼說來,菩提寺裡……確實有人想要把雲起藏起來啊……”景七聞言神色一冷:“蘇長老的意思是……?”“我沒什麼意思。”蘇葉子擺手,“這人應該不是惡意,至少到現在表現出來的部分,沒有惡意。”他沉吟了片刻,然後兀地冷聲,“難道是惦記上了我乖徒的資質無雙,想默不作聲地把我寒瓊峰首徒就這麼黑到他們菩提寺裡去?”“……”景七一默。“我還是得回去會一會那個藏得嚴嚴實實的傢伙才放心。”蘇葉子言道,“既然兩件事情都交代完了,那我也不多留了。——睚眥、嘲風兩部那邊,無論有何異動,一定要 不悔睚眥、嘲風舊部的事情一日不解決, 蘇葉子就覺得一日心頭難安。於是到了後半段, 他索性御劍, 帶著了了僧人一起疾飛向南。之前在太行城外,被了了冷言冷語地奉勸了一句“清心寡慾些好”, 蘇葉子雖然不解其意,但並不妨礙他發現對方好像有些類似醋意的情緒表現。——相比於從前乖徒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