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羽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嘴角扯起來,可那絲毫不能稱之為一個笑。因為從宋清羽的臉上和眼底,他們看不見半點笑意和正面的情緒,只有無盡的瘋狂和死寂。看著蔓延到所有人臉上的絕望,宋清羽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他開口——“都殺了吧。”絕望……絕望是這個世界上他最熟悉的東西。——玉安城給他的禮物,今日,他便親手還給這座城市。擂臺下的人群中,許多人無力地癱軟在地。劍門的女弟子們,眼裡深藏著恐懼和退縮,然後她們握緊了手中的劍,到臺上和她們的師姐站在了一起。“我差點忘了,還有你們劍門。”宋清羽面無表情地勾著唇角,“你們,我會親手殺了的。”他的劍尖輕動。劍門女弟子們一聲未吭,空氣裡瀰漫著讓所有人絕望的沉默。便在這時,死寂一片的天地間,忽然有個無比平靜的聲音響起——“這樣的你,和他們何異。”虛空中站著的人和宋清羽一起,同時將視線落向眺望臺上,而劍門的女弟子們眼底也浮起了最後一點希望,她們跟著望過去。眾人視線的落點,長相近乎完美的男人站起。看完了之前一場血腥的屠殺,可在這個男人的臉上和眼睛裡,只有平靜,波瀾不起的平靜。宋清羽和虛空中的魔修的臉上都沒有半點驚訝,只有凝重。身在虛空中的那人看著雲起的目光裡滿是警惕,開口卻帶笑意:“我們雖是魔修,卻不願與人隨意結仇。我觀閣下也不是此城中人,不如離去,我們定不為難。”宋清羽眸光微冷,望向虛空中的魔修。對方傳音給他:“這個人,恐怕難動得很。他身上不知有何異力,殺陣之法到了他身周便自動分避而去,不能影響他絲毫。而且即便以我修為神識,也看不透他的深淺。”宋清羽聽了魔修的話,神色卻沒有絲毫波動,他仍舊眼神死寂,望向雲起:“與他們無異又如何?……如果只有畜生能撕碎畜生,那我願意變成毫無人性的畜生。看他們血肉淋漓漫天的時候,會是我這一生最痛且快的時候。”雲起沒理他,回答空中的魔修之前的話:“我也想離去,可惜……有人把這些人的命看得很重,我把他看得很重,所以他回來前,我要替他護著他們。”然後雲起望向宋清羽:“劍門與檀宗同為四大仙門,不巧這幾位又是我師父故人弟子,我若見死不救,怕明日就要被逐出師門。”宋清羽擰眉,聲色冷鶩:“你說這做甚?要戰便戰!”半空中魔修幽幽一嘆,連他都聽出了“若你不動這幾個女子我就裝沒看見”的話外音,可惜宋清羽是個沒人味兒的木頭啊。雲起難得說了這麼長,還是對牛彈琴,他倒未怒,只垂了目,轉過身去,往眺望臺的樓梯走去。即便生死關頭,臺上臺下眾人還是看得目瞪口呆:這是高人放完狠話就要棄他們而逃?擂臺上宋清羽也難得有了正常人的情緒,他眼角一抽看向半空的魔修:“這就是你所說的難動?”魔修沒說話,擰著眉,神色愈發凝重。不知為何,明明他不能察覺這人有什麼修為壓制的表現,卻發自內心地對對方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以及……熟悉?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高人”並沒有直接離開,下了眺望臺之後,就身形一擰,平平靜靜地往擂臺這裡走來。行經之處,雖眾人瞠目結舌,但還是不約而同地給他讓出一條寬闊的直通擂臺的大道來。然後他們就看著雲起毫無高人表現地走到了擂臺裡面。——連上那擂臺,他都是一步一步地順著短矮的、對於之前參賽者幾乎形同虛設的石梯走上去的。臺下眾人覺得有點眼前發黑:這位高人看起來還不如臺上劍門的幾位女弟子靠譜。可惜他們之中沒人是檀宗的弟子,也沒人聽說過當日檀宗外宗那場一結束就被旭陽長老厲色封鎖了所有訊息的比鬥。但凡符合其中任何一個條件:譬如若是此時有檀宗外宗的弟子在場,一定毫不猶豫掉頭就走——先退出幾十丈去,以免待會兒風雲變色災禍波及,到時候逃都逃不掉——沒有哪個外宗弟子想嘗試那九柄黑劍落下來的後果,因為曾作為旁觀者身臨其境的他們,絲毫不覺得那比一座天級殺陣瞬間爆發的威赫之力會小到哪裡去。別人不相信雲起,但劍門的幾位女弟子卻是篤信他的能力,畢竟對方身為第一仙門的天下行走,而同為四大仙門弟子的她們,比外人清楚得多檀宗弟子的戰鬥力。“師兄……”那位劍門師姐勉強蒼白著臉色作禮,雖然篤信雲起一定有所憑仗,但對於那個站在虛空中似乎掌控著某種可懼力量的魔域大能修者,她們自然不由地擔心。注意到這幾位女弟子瑟縮地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魔修,雲起知曉她們擔心的是什麼,耐著性子開口解釋了句:“天級殺陣,城外有人在布,他掌控陣眼,卻不能妄動。”女弟子們神色不喜反憂:天級殺陣,那是即便她們師父來了都不敢輕易招惹的東西啊!雲起只得補充一句:“這個陣法之力對我無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