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便說過,想走的人,隨時可以來我這兒領一份嫁妝,一直未聽你提,如今看來倒是我讓你受委屈了。”略低的聲音自二樓響起,遇上林蝶兒微詫的目光,木若微微一笑,扶住木柵側身而立,“那我只好向你賠個不是——”“若兒,回房去。”一道白色人影倏忽而至,白衣美人眸光微涼,淡淡睨過眾人,伸手便將木若攬入懷中,“你舊疾未愈,便乖一些好麼?”“白公子,”木若冷冷瞥一眼白墨,自其懷中掙開,“是您逾矩了。”白墨也未惱,聲音卻是低了下去:“若兒,你莫不是要始亂終棄了麼?”壓低的聲線氤氳出一絲幽怨,在樓內漫開。霎時,樓內一片安寂。木若狠狠地以齒齧唇,壓下眸中欲起的水霧,強扯出一抹笑:“白公子說笑了,我與白公子從來便無任何瓜葛,陌路相逢,哪來始亂終棄一說?”白墨輕抬了頭,直直地凝視木若,唇角抹上邪魅的笑意,唯一雙眸子裡霧色瀰漫:“玩笑而已,是我唐突美人了,還望木姑娘不要見怪。”言罷,轉身而去。仍滯留原地的木若亦是揚唇而笑,卻有淚水在無人注意處跌入塵土中,如那在欺騙與利用中迷失的所謂愛情,遍尋不得。只是她卻未見,那人轉過身後,眸子裡的霧氣愈濃,彷彿在下一刻就將凝結而出。誰的笑顏傾世,又為誰凝了散不去的傷情。時光如水,不經意時便流逝於指間。木若望著樓下,眉目間風輕雲淡,讓佇立在側的丫頭有些恍然:“木姐…”“…”木若斂神望來,唇角染上淡若無蹤的笑意,“怎麼了?”丫頭癟了癟嘴,泫然欲泣:“木姐,你就別折騰自己了不行麼?你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木若微微一怔,繼而笑開:“傻丫頭,我不是好好的麼,哪有折騰自己?”“可你和白公子——”迎著木若倏忽僵硬的笑臉,丫頭斂了話音,委屈的揉揉眼。“——”半晌,丫頭耳邊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她抬眸望去。木若揉過眉心:“丫頭,你去將白公子請來吧。”隨著丫頭的步聲漸遠,木若緩緩勾起了唇角。“…佛問三願,一願得我愛,相知心,不羨天上眷侶;二願得我愛,共執情,紅塵千許不抵君;三願得我愛,一人心,青絲染雪不相離……”白墨上來時,所見所聽便是木若宛若夢嚀的垂淚低語。三願得我愛,一人心,青絲染雪不相離…他願給,她卻不願要了。“若兒,——”“師父,你離開吧,”她的聲音決絕,強抑下的痛意依舊在心口叫囂,“我不知道你要什麼,但我已經一無所有,所以什麼也都給不起。——只要你對若兒曾存過一絲情義,無論緣何,若兒都藉著那一絲情義求你,這一世,我不見,你便不要再出現了——!”身後的人沉默良久,久到木若恍然間覺得會一直到地老天荒,才有了一絲輕語——“好,我答應你。”白色的身影飄忽而至,那傾世的白衣近身,如流雲瀑落的墨髮垂在她的耳邊,她的眸底,他一笑風華,邪魅惑人,“可你應記得,為達目的,我向來不擇手段。”“師父,”她忽而揚唇,“三日後,你的乖徒兒就要嫁人了。若兒喪了父母,只有請您喝那杯高堂酒了。”白墨聞言,唇角弧度不改,只微闔了下眸子,再望她時,周身忽騰起寒涼刺骨的氣息,笑意變得冰冷而嗜血:“木若,是你逼的,別怪我。”木若怔怔,這個模樣的他令人驚懼,以致被點了睡穴之前,她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霧色昏沉,她被捆了手腳,撬開唇齒,灌下芳香濃郁的醇酒,棄置一旁,冰冷的刀刃在身上一次次劃過,衣衫盡破,露出因受刑而盡是傷痕的身體,陰狠的笑聲自耳邊盤旋,“…白墨…你毀我木家…我便要你終生不得所愛…哈哈……”刺耳的兵戈聲擾亂了整個世界,她吃力地望著遠處,一道身影,披著如血的殘陽,如紅衣修羅,提劍浴血,緩緩行來。那熟悉的聲音在天地間作響,卻帶著陌生的冰冷:“…木楓,傷了她,你該死…”“…哈哈…白墨…看看你手上沾的血…那是木家人的血…她會恨你——會恨死你的!!!!…哈哈…你這一輩子都得不到她了!!!!!哈哈哈……”木若只覺一瞬間頭痛欲裂,這一段彷彿存在卻從未被記得過的記憶是什麼?而那近乎瘋狂的嘶吼,真的是他麼——木楓——這身體的生父…… v第一公子v 最新更新:2013-06-22 21:40:47“她回來之前,這兒就交給你了。”簾內榻上,白衣男子閒適低語,聲線參雜著幾絲笑意,“…丫頭。”簾外的女子微皺了下眉:“你要帶她走?”不復方才的慵懶,簾內傳出的聲音冷下來:“怎麼?你還要攔不成麼?”“…”女子撇撇嘴角,“她不會願意跟你回去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男子冷冷的開口:“…由不得她。”女子掩唇輕笑,言辭間卻染上諷意:“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哥哥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