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落,青陽王的臉色剎變——封地,廢皇姓,這是天頃朝歷來的傳統,兄弟之名,在皇室中,確為妄談。身後白墨的嘴角微微挑起……犀利潑辣一語中的——這才是,他的若兒嘛。魁梧男子冷聲開口:“我是天頃朝青陽王,平民見我應行跪拜之禮。”“跪拜之禮?”木若輕笑出聲,轉向身後白衣,“美人,我們是要行跪拜之禮的,你還坐著呢?”未及白墨言語,青陽王已是惱火地開口:“墨兒乃天頃王朝大皇子,出當今皇上外,任何人也受不得他的跪拜之禮!”木若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臉上依舊笑著:“那我便是當朝的大皇子妃,向您行什麼平民的跪拜之禮也不太合適吧?”青陽王言語一頓,而後蔑視地望著木若:“無知女子——這天頃王朝的大皇子妃,要經過三年禮儀修養,之後在百官陪同下與大皇子共進太廟祭祀三日,齋念之後,方得行大婚之禮,請其他幾國使者在旁作證,而後列入皇家宗譜,入住皇宮。這其中無一相符,你連側妃也算不上,只不過是個侍妾罷了。”木若的眸光在那話音中漸寒,但很快便轉為無謂,只是那無謂中多了些許無奈:“美人真心待我,我便不會去計較那些。”轉眸望向白袍公子,“是麼,美人?”女子眼底晶亮的笑意讓白墨有瞬間的恍惚,這般單純而不摻雜質的笑容,他已有好久未曾見了——只是如今看來,卻不知為何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心寒。下一秒長髮掠起,白墨已將女子裹進懷裡,木若視線未及的地方,他輕笑著,望向青陽王的眸光寒涼,一字一頓:“凡若兒所欲,傾這天下我也自為之取。”倚在那熟悉的懷裡,木若眸底光亮卻暗了下去。是夜,坽雲鎮中,燈火通明。街中人來人往,比肩接踵,只是有一個角落裡卻分外清明。白袍的公子垂眸而立,半張黑色細羽面具覆在臉上,只露出了淡色的唇和弧線完美的下頜。雖見不到白袍公子的面容,但只是那流雲般瀑下的長髮,和那謫仙般的氣質,便也足以路過的眾人聯想翩翩了。“美人——!”正在眾人沉浸在白袍公子的氣場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忽聽得一聲狼嚎,緊接著玄黑色的身影就撲在了他們凝視良久的謫仙身上。眾人回神時,只見一身黑衣的女子面覆百色細羽面具,嘴角上揚著掛在風華傾世的白袍公子身上。路人集體扭頭、抹臉。白袍公子勾唇而笑,淡粉色的唇線上揚,分外誘人的模樣,聲音也是略低而好聽的:“木小若,遲了一刻鐘吶。”“……”木若的笑容僵了僵,繼而做擺尾狀,“美人我錯了,這是意外啊意外——”“意外?”美人一笑,平生了幾分妖魅,眼睫懶懶地掀起,“那你剛才……去了哪裡?”“哈?!你看見——”木若一噎,表情扭曲,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蒙我呢……”白墨嘴角弧度難以抑制地上揚,連聲音也帶著笑意:“你方才做什麼去了?鬼鬼祟祟的。”“……”木若含恨咬牙,“坽雲歌舞報名參賽!”“……”白美人難得無奈地望著女子,對視幾秒後,無視女子抽筋似的眨眼,攔腰一抱,拖著就走。“美人你陪我去吧——”木若拼命掙扎,“嗷嗚嗚美人你這是j□jj□j你這是奴隸主階級壓迫——!”“嗯。”白墨微笑應聲,繼續拖著往前走。“嗷嗚嗚美人你地主階級剝削資產階級壟斷——!!”“嗯。”應聲,拖走。“嗷嗚嗚美人你衣冠禽獸你禽獸不如——!!!”“嗯。”微笑加深,力度加重,應聲拖走。“…美人,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墨的步伐驀地頓住,不可遏制的涼意在他的眸底騰起,始終染在唇角的笑意也倏忽消失,他抬臂將女子扼在身前,“什麼?”輕到至極的語氣,卻讓人恍惚覺得,下一秒這個男人便將化作修羅。木若卻是不躲不閃地將目光迎了上去,眼底平靜無波,嘴角卻有淺淺的笑意:“我又不是傻瓜,而且我很擅長用毒的嘛;怎麼會感覺不到身體的變化呢?”白墨的眸子裡一瞬間閃過無數情緒,似是雲霧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最終安寂下來,幻化做那一抹笑意:“若是有那麼一天,我自然會陪你。”“……”木若的眸子輕顫了下,下一秒卻強作笑顏,“師父你,相信有來世麼?”白墨定定地望著女子,未做言語。“我信。”木若笑道,“……我相信,有來世,師父定還是我所愛的人;我相信,有來世,無論如何,我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話畢,她彎眉而笑,“師父你答應我好不好?”“…好。”白墨斂去眸底的光華,對視女子,垂眸應道。“太好了——!”木若大笑,“既然美人你答應了,那我們就快去準備吧——你彈唱我陪舞!”白墨一怔,而後失笑——竟是被她抓到了時機擺了一道。美其名曰“壓軸驚喜”,木若拉著白美人迅速地竄進了坽雲歌舞擂臺的後場之後,便沒了下落,留下白美人斜抱著古琴,站於原地;所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