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神,洛天沁猛然掙開了那人的擁抱,用力過度到後退時自己也踉蹌幾步,抬起臉時她的神色有些蒼白,聲音卻是冷而厲的:“鳳大人,請你出去!”鳳封不知何時垂了眼睫站在那裡,逆光而立,神情看不分明。此時她的話音一落,他也只是一言不發,壓抑住眼底洶湧澎湃的情緒,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後傳來女子低啞而近乎走聲的音色——“鳳封,我不管你在朝中如何權勢滔天,但這件事,你敢阻我——!”那人的步子一頓,然後又邁了出去。直到那道身影在門外消失,這廂洛天沁身形一軟,伏將地去。作者有話要說:☆、出征天佑三十二年臘月廿二,風卓王朝新皇御駕親征,率萬數精衛開赴邊境。而永安元年的正月初一,新皇便是在萬里之外的邊境度過了。看著平鋪在桌面上的皮質地圖,此時的洛天沁眉頭緊蹙。自開戰至今,兩國相持已足月,局勢卻愈發吃緊,風卓與司耀邊境線長而綿延,風卓國內農業為生,邊境也盤踞著相距較遠的數座城市,而司耀則不然,司耀百姓向來多於遊牧,邊境別說城市了,連居住之人也是寥寥。這樣一來,司耀常以騎兵突襲風卓各座城鎮,燒殺搶掠,而待到風卓主力長途奔襲殺到被突襲的城市救援時,騎兵又早已揚長而去;反覆幾次,邊境百姓儲備過冬的糧食基本已所剩無幾,若是在這開朝元年就鬧了饑荒,她這皇帝定是要“名垂青史”了。“段磊。”洛天沁垂眸沉思片刻,驀然開口。“屬下在。”她的身後,一道暗影單膝著地。“你親自挑選幾名影衛,到這邊境地圖所在範圍內探查,將周圍的地形情況,以沙土模擬,做成沙盤地圖——我只給你一天時間,不得有誤。”那段磊怔了怔,片刻後頓首道:“是,殿下。”“皇上,該用膳了。”帳外傳來嵐月的低聲,驚醒瞭望著地圖凝眸的洛天沁。“什麼時辰了?”揉了揉眉心,洛天沁隨口問道。“午時已過,膳師做的菜已經端下去熱過兩遍了,皇上該用膳了。”“過得這麼快?”洛天沁臉上帶些訝然,“那便佈菜吧,一刻之後你派人去請王蒙大將軍過來。”“是,皇上。”嵐月做了個禮,轉身向外去。“哦,對了——”洛天沁似是想起了什麼,“隨朕一起來的那些鐵匠都還在吧?這些圖紙——罷了,待會兒讓他們一併過來吧。”接下來的幾天裡,邊境諸城鎮裡的鐵匠全部被召集一處,城裡積攢了十數年的鐵礦也被收購一空,城中有人說這新皇是為士兵們新制了甲冑,只是那些鐵匠家裡的人都被嚴格控制了起來,沒有半點訊息外露,只有流言幾許,卻都得不到驗證。不久之後,有訊息從前線傳來,道是司耀的五千騎兵,在司耀國土邊境的萬險谷,被埋伏的一萬風卓軍隊大敗,全軍覆沒,竟沒有一個人生還。此後接連幾役,雖再無大戰,但零零散散在邊境騷擾的司耀騎兵,卻被戮歿了大半,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是設伏的地方,就沒有一個司耀計程車兵能夠活著回去的。而最近的一次,駐紮在啟安鎮的風卓軍隊,以兩萬兵力困司耀七千軍士三天三夜,圍而不攻,訊息走洩,司耀幾位將軍親率騎兵,從三個方向各領五千將士急赴而來;卻未料到,在來路皆遭埋伏,各自率領的五千騎兵所剩無幾,鎩羽而歸。以驃勇善戰以一敵百著稱的司耀騎兵接連受挫,新皇洛天沁早已被人傳得成了神,而被放回來的鐵匠也都雲裡霧裡,他們只是被分成幾批,分別鑄造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經驗的鐵匠推測是某種大型器械的部分零件,可是那圖紙複雜,分工又頗凌亂,事成之後更是有許多鐵匠被分遣到境內許多城市,想要探究也無從做起。一直到後來參與圍剿的風卓士兵偶然提起,百姓之間才隱隱起了流言,說那新皇命人挖了長距離的戰壕,裡面插了數萬精鐵長矛,再蓋了草蓆覆上土做遮掩,又命人做了什麼連弓/弩,這才接連覆滅了眾數騎兵。具體細節不可考,只是在這之後,洛天沁在風卓朝內的呼聲愈高,參戰十數,不嘗一敗,後世也留下了用兵如神的名號。司耀邊境一片山間密林裡,暗褐色的布料將營帳修飾得與周邊環境宛如一體,營帳裡此時寥寥坐立著幾人。被幾人拱衛在中間的錦袍男子秀眉緊蹙,捏著戰報的手倏然收緊:“月漓王未遵守前言,發兵風卓,而風卓女皇又出人意料地極善用兵之法,如今朝內局勢尚未安穩,我更是無心與那洛天沁爭鬥。而此次發兵,雖有糧食入手,但抵不過我司耀騎兵損失慘重,再這樣下去,我在司耀地位必將動搖——諸位都是我的心腹,可有什麼見解?”幾人對視一眼,一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對著那錦袍青年做了一禮,道:“殿下,為今之計,便是傳書月漓王,請他以月濯之名出兵風卓——月漓王在我們身上費下了十數年的工夫,期間更是全力支援,我相信他絕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如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