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放在桌上吧。”那位小侯爺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站起身來,邁步往桌邊走。直到這時候阿秋才看見,那模樣漂亮的小侯爺,同樣雪玉雕成一樣的赤足踩在地面不知名的獸皮上,愈發襯得瑩白而勾/人,而最令阿秋驚愕的,卻是那隻弧度漂亮的腳腕上,扣著的銀色枷鎖,以及隨著步伐響起的、金屬鎖鏈從榻上墜落在地上的悶響。在那深色的獸皮上,銀白色的鎖鏈亮得刺眼。☆、 炮灰女【94二合一“……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竇太后不喜不哀地望著一身皇袍的男人,兩人之間的桌案上,那玉石做的盒子裡躺著的赫然便是代表著大漢軍權的虎符。“你只需要拿出皇后與太子的位置來,這後顧之憂我為你除去,從今往後你與阿嬌想如何便如何,我死了以後這天底下沒有一個人敢攔著——”話音驟然一歇,竇太后定定地將人凝視了幾秒,才慢慢轉開視線,“但是,若你當真要守著那兩個你們用不上的位置,那你就不要怪皇祖母了……——我不可能坐視劉家的江山易主。”沉吟許久的劉徹終於抬眸,眼底隱有一絲譏誚:“皇后與太子的位置都交由皇祖母,那朕又怎麼知道未來的皇帝是不是還真的姓劉?”竇太后著實是被噎了一下,語氣裡藏不住的惱怒:“皇上你若是真關心這個問題,那便選妃納後、親力親為啊?”劉徹倒是一點都不惱,反而很認真地搖了搖頭:“我若是碰了旁人再去親近哥哥,豈不是相當於讓旁人也接觸了哥哥?——那不可能。”竇太后對於這個一牽扯上陳阿嬌就立刻變成深井冰的皇孫已經淡定了:“……太子只會是皇后與你八兄的孩子,劉端他……只好男風,將來的太子會是他唯一的兒子,你不必擔心皇位有亂的問題。——這樣如何?”竇太后沒想到劉徹還是搖了搖頭——“皇室隱秘不能外傳……可若是哥哥難過怎麼辦?”聞言老人冷笑了一聲:“若是他真的難過了,你反而該謝過老身才是。”劉徹眼裡先是亮了亮,繼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他搖了搖頭:“……我不捨得他難過。”“……”若不是有心無力,竇太后真想拎著她的皇孫扔進水裡好好清醒清醒——他還能再沒出息些嗎?!“——那你們就這樣不鹹不淡地牽扯著,你就這樣一輩子都將他鎖著?等著將來朝臣們聯名上書逼你納妃廢寵,等著他趁機毫不留情地徹底離開?”亭子裡劉徹的眸子在那聲“離開”之後驟然暗沉下來。竇太后輕輕地嘆了一聲:“……你也擔心有一天你一個疏忽便被那人逃了吧?就算你把他用鏈子鎖在館陶宮也會不安。你們一直糾纏在一起,未必就是好事,若是分開些時候,說不定他還會珍惜些。……更何況,你們之間的情況,還能再差到哪裡去?”劉徹冷然抬眸。只是他心裡卻是承認了……整整兩年多的煎磨,明明是聽著那人的泣音低/吟也要糾纏,卻總是在結尾的一聲喟嘆之後感受著胸腔裡無法忽視的空曠——他把他的所有情緒給了他的哥哥,還回來的卻只有淡漠。……他們之間,還能再差到哪去呢。而就像他的皇祖母攻心所向的位置——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任何那個人會離開的可能。驀然扣在玉石盒子上的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好,朕答應皇祖母。……納後之事,便請皇祖母代為安排。”館陶宮。陳小嬌託著茶盞的手兀然一顫,一杯熱茶便顛倒空中淋了下去。“啊——”站在一旁的阿秋與侍官具是一聲驚呼,唯獨陳小嬌恍惚不覺,只呆愣地盯著自己被茶水燙得通紅的指尖。侍官大驚地衝上去,剛俯身下去要去碰那沾著熱茶的褲腳,又兀然頓住,轉望向傻在一旁的阿秋:“……還不過來為小侯爺卷衣?——我去叫醫工來。”阿秋這才回神,趕忙上前蹲下/身,伸手去挽那位小侯爺淋了熱茶的褲腳,而露出來的那一截白得勾/人的細嫩小腿上,阿秋望見了那不見燙傷、只微微泛著粉的面板上,東一處西一處的紅色痕跡。……吻痕。阿秋差點忍不住捂上嘴巴。雖然剛才進來之後就有了猜測,可是真正見到了之後還是會有些不可置信……這樣一個雪玉一樣的美人兒,便是被那少年皇帝這樣藏在宮裡幾年?小侯爺……二十歲模樣的小侯爺……分明便是曾經天下間傳開了的,那個對神子有再造之恩的陳小侯爺吧?難怪天下人說,當年形影不離的人,怎麼在神子殿下登基後卻不見得勢,就連長公主也被送出宮去——……卻原來是這樣。阿秋忍不住抬起頭來,卻見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眸也轉向了自己,只是裡面霧濛濛的有些茫然——“……剛才那人是說,阿徹去見竇太后了麼?”在那有些失魂的聲音裡,阿秋也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阿徹”指的便是當今的皇帝。……這般親暱嗎?阿秋點頭。然後她便見那人本來便不算明亮的眼眸愈發地黯淡了下來。“……已經兩年多了,他也該累了。”說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