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是謠傳。”
林陳葉“哦”了一聲,盯著謝禧,也不說話。
謝新綠看氣氛微妙,向林陳葉告退,順便帶走了多餘的人。
“陛下,天色已晚,妾實在睏倦,先行一步回平芳局等您和阿禧。”
跑了一晚上也沒歇歇的於文,邁著兩條木樁子似的腿,哆哆嗦嗦地往回走。
人一走,燈火也沒了。就剩遊金提著一盞燈籠在林陳葉身後,隔了得有幾丈遠。影影綽綽的燈光下,只能看見林陳葉星子一般閃亮的雙眸,在昏暗的天色下熠熠生輝。
林陳葉朝回平芳局的路一抬下巴,“走吧。”
謝禧越過林陳葉肩膀看向他身後直通章華宮的路,尤自不死心。
“陛下,今天是小年,您要不要去拜見姑母?”
林陳葉方才還帶點笑意的眼神,唰一下冷下來。
懂了。
謝禧轉身就走,再不多話。
遊金快跑幾步,去前面給兩人開路。
明明天寒地凍,林陳葉卻好像春日遊玩,興致勃勃。一段黑燈瞎火的路被他走出了閒庭信步的感覺。
謝禧與他並肩而行,步子邁得極大,落腳處卻是不過半個腳掌的距離。
雍容雅步我也能走,可是陛下,現在寒氣襲人,咱就不能快些嗎。
謝禧奇怪的走路姿勢林陳葉也不能裝作看不到。
“你去章華宮,有事?”
“是。”
“嗯。”
沒了?陛下不問問我什麼事。
陛下問了。
“剛剛看你氣沖沖的,和這事有關嗎?”
“嗯,去告狀。”
“有人欺負你了?”
小臉紅彤彤,像只炸了毛的貓。
“沒有。”
這個宮裡,除了您和姑母,還有誰能欺負我啊。不對,要是我把盧畫萼的事說出來,姑母縱然不會和我計較,可是陛下呢。
盧畫萼能有如今的氣勢,除了姑母,仰仗的不就是陛下了。我和盧畫萼翻臉,姑母肯定是站在我這邊,可陛下就不一定了。他考量的,可不止一點。
林陳葉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怎麼了,真有人欺負你,可是母后?她又罰你了?”
看樣子還是念著我當初雪夜迴護之情的。
“沒有,姑母根本不願意搭理我。不是我,而是別人。”
“誰?”
“我若說了,陛下可會秉公處理?”
“你欺負別人了?”
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謝禧的為人,只能是她欺負別人。
“小打小鬧可以,別太過分。更不可傷人性命。否則,寡人不會輕饒。”
這麼嚴重,那就好辦了。
謝禧一個轉身擋在林陳葉身前,正色道:“陛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君無戲言。”
“希望陛下能記住這句話。”
謝禧得了承諾,心情大好,揹著手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去和遊金並排走。
夜裡風大,遊金用手小心點護著燈籠裡的燭火,餘光瞥見謝禧的身影一下子躥過來,猛的往外走了幾大步,離謝禧好遠。晃得燭火明明滅滅晦暗不清。
謝禧懵了。
“遊侍衛,你做什麼?”
“屬下……,屬下沒看清。屬下失禮,謝昭儀見諒。”
“我不過是看你燈籠上的花紋好看,想湊近看看,至於避我如猛獸嗎?”
“是。”
“是!?”
是什麼是,跟你主子一樣,惜字如金。
“籠壁上的花紋是桂花,顏色淺淡,你自然看不真切。若是喜歡,改日我教你畫。”
陛下教我畫畫,那場景,謝禧想想都害怕。
“不了,陛下。妾自幼魯鈍,琴棋書畫皆不擅長,陛下您這是對牛彈琴。”
“寡人親自教你,你還不願意。”
好你個謝禧,總是這麼不知好歹。
“我是怕陛下嫌我蠢笨,氣著陛下。”
“蠢笨?你是懶吧。”
林陳葉對她一副知之甚詳的樣子,“阿覺說你幼時懶怠不願習字,夫子教你時總是偷懶睡覺。夫子把你告到了謝公面前。謝公生了氣,沒了你的吃食,結果你第二天就會背千字文了。”
“謝禧,你從小到大,怕是還沒為了什麼東西拼勁全力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