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道:“微臣齊銘,請陛下平安脈。”
林陳葉看他許久,然後把右手伸了出去。
齊銘細細診治了一番後說道:“微臣斗膽,請陛下讓微臣看一下您的手臂內側。”
林陳葉依言擼起一側的衣袖。齊銘細細看了一番,發現沒有桃花催的症狀之後才放下心來。
“陛下一切安好,那臣便可以安心去回稟謝昭容了。”
林陳葉點頭。
“微臣為陛下開一副療養身體的藥方,這個季節宮中多發疫病,陛下防患於未然。”
在齊銘臨走時林陳葉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她,可好?”
齊銘道:“微臣盡力而為,保謝昭儀無恙,只是陛下千萬保重龍體。為陛下著想,謝昭儀痊癒之前,陛下切勿去平芳局了。”
“……好。”
平芳局被封了起來,每個進出的人都要嚴加盤查,帶上厚厚的面巾,每日身上燻難聞的草藥。不過和整個平成宮的氛圍比起來,顯得不足為奇。
疫病爆發了。
平成宮中每個人都聽聞,並且有不少人見到過的疫病,一直以來沒人放在心上。甚至那些給得病的宮人醫治的醫者,也不過是認為這是一種比較難治癒的頑疾罷了。
誰知在某一天晚上,疫病突然爆發,大片的宮人病倒,持續的高燒,發熱,嘔吐。病症時間長,難以治癒,不過所幸沒有大量的死亡。
疫病的陰影籠罩在即將新年的平城宮,將本該歡慶的節日變成了一派蕭索淒涼。
前朝也同樣是一片疾風驟雨。
林陳葉聽著下面大臣來來回回地吵架,左不過就是那幾句“於理不合”、“有傷聖心”,沒完沒了,聒噪的很。
林陳葉在這麼吵鬧的氛圍中,思緒卻飄到了上朝之前去章華宮找謝太后的時候。
“李寅不是在刑部大牢裡待著嗎,為何又去了柳州?母后,便如此急不可待嗎?”
“放肆!”
“母后是惱羞成怒了嗎?”
“陛下,我原以為你是年輕氣盛,思慮不周,待娶妻之後自會明白我一片苦心。沒想到……”
“什麼苦心?是母后深夜相召李寅的苦心嗎?”
“林陳葉!”
這次談話不歡而散,母子之前刻意避而不見而勉強維持的和平分崩離析。
林陳葉想到他震怒離去之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張大人命苦,子女皆亡,只剩下一個相見不相認的外孫,幸而身邊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侄兒相伴,給他養老送終。你說,若是張大人的侄兒出了什麼意外,張老大人一把年紀,能不能撐過去呢?”
“諸位愛卿,還是沒商討出個結果嗎?”
禮部侍郎姜記出列,“陛下,臣對陛下的決定並無異議。張老大人在朝為官三十餘載,一直兢兢業業,勤勉有功。且又是文貞皇后的生父,陛下外祖,陛下要封張老為國公,應當應份。”
另一人出列:“什麼應當應份,當初先帝對文貞皇后愛重非常,給文貞皇后的母家加官進爵,也曾動過心思要封張老大人為國公。可文貞皇后極力勸阻,並言不願因為陛下偏愛為大兗以後埋下因后妃受寵而獲封全家的先例,引朝野效仿。先帝感文貞皇后賢德而未成,如今帝后皆去,陛下怎能妄顧帝后遺願。望陛下三思。”
“何為罔顧帝后遺願?李大人分明是故意曲解先帝話中之意。文貞皇后德行兼備,朝野敬服。當初文貞皇后之所以說此話,完全是因為昔年先帝受制於親母哀後,哀後執掌朝堂三十餘載,先帝掣肘於她。文貞皇后為了避免以後皇后外戚重蹈覆轍,這才不願母家受封。而今文貞皇后故去,張老大人家中人口凋零,偌大的張家不過張老大人與侄兒兩人相依為命,如今陛下懷念生母,封賞外祖,有何不可。”
懷念生母,封賞外祖。
有謝太后在,平城宮這些年何時想到過陛下生母為誰,外家為誰。
聽了姜記這話,那個李德再次開口,一臉悲痛:“陛下,姜大人此言又將太后置於何地。若要封賞,陛下賞張老大人食邑,黃金皆可,張老大人年老體衰,陛下就算封為國公,也無事無補啊。”
就是張老大人年老體衰,早已致仕,林陳葉才想封他個有名無實的虛職,令他安享晚年,能時不時祖孫相見。可偏偏這麼簡單的道理朝臣們一個個都在裝糊塗。
“陛下。”
李德目光懇切,“陛下,市井俗言有云:‘養育之恩大於天’,如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