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他沒事找事,看不慣花草是從宮外來的,沒往心裡去。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們兩個還是毛毛躁躁,怪不得林陳葉有事沒事都要說她們兩句。
能在林陳葉身邊伺候到這個份上還沒被髮落並且活得好好的,她們二人在宮裡也算是獨二無三的了。
“是嗎?可我覺得她們挺好的,給我穿衣服從來都是輕輕的。”
“你要氣死我啊?”
林陳葉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謝禧見目的達到,環著他腰的手放下來,林陳葉察覺到,反而托住她的腰把她抱到窗臺上。
身子陡然懸空,謝禧不大適應,“做什麼?”
林陳葉沒說話,只伸手撫上謝禧耳後簪的一朵珠花,是牡丹花的樣式,觸手冰涼。
“你總是氣我。”
聲音低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
從這個角度,林陳葉仰視著謝禧,謝禧能看見身後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暖的色彩。
“我不喜歡讀書,”謝禧突然不想看見這樣的林陳葉,扭頭去看方才林陳葉看過的景色,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你總不讓我做我喜歡的事情。”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還總是讓她不離左右。
林陳葉想,那是挺討厭的,怪不得謝禧總對他沒個好臉色。
“那我以後不這樣了,好不好?”
所以啊,別生氣了。
本該生氣的的人現在求著原諒,而原本道歉的人卻高高在上,俯視他剖露的真心。
“我只是……”
謝禧停了下來,林陳葉也不催促,靜靜等著她開口。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感覺自己甚至都不是養在金絲籠裡的鳥,至少籠中鳥會為了吃食討好主人,會期待被放飛的一天,雖然被豢養的鳥兒可能經不住外面的熾陽寒霜最終還是會回來,可至少籠中鳥有目標,會期盼自己重獲自由的那一刻。
可她呢。
她更像是林陳葉閒暇時畫在紙上的一隻色彩斑斕的鳥,看著嬌貴華麗,可斑斕的羽毛由顏料賦予。
不僅如此,籠中鳥是活的,她是死的,須得由人好好養護,方可保持顏色不變。
可時間長了,還是逃不過褪色、蟲蛀、風化的命運。
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裡,偏偏又實在生不出做個寵妃的意思。
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