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鬱平視著陳夏生的眼睛,也不繼續向前走了,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正適合說點什麼。“哥。”沈天鬱側了側身子,把重心都挪到左腿,右腳抬起來,用腳尖點地,在黃土地上不知所云地畫著鬼畫符,“咱哥倆好長時間沒談過了。要不,我們談談?”沈天鬱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話,外面似乎沒有那麼冷了。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周圍變得死寂,只有風聲,刮過地裡的枯草。陳夏生心臟狂跳。他明白沈天鬱肯定是看到了!那他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還能想和自己談談?陳夏生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沈天鬱的回答了,當即難過的眼眶溼潤,躲避地說:“有什麼好談的。咱倆天天都在一塊兒——回家吧,這裡太冷了。”沈天鬱沉默了一下,擋在前面沒動,不讓他走。沈天鬱深吸一口氣,複雜地承認:“你那條簡訊我看到了。”“……”即使陳夏生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真的聽到那人說話的時候,瞬間還是很受打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明明是那麼堅強的男子漢,卻在感情上敏感而自卑。沈天鬱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拒絕嗎?說噁心嗎?還是揍他一頓,讓他保證這輩子不敢再碰男人?沈天鬱突然有些渴望香菸,想要短暫的借用一段時間提提神,理順自己的思路。他終於開口了,聲音都是沙啞的:“哥,我知道你很難受。這種事兒,別人知道……我就不說你了。”沈天鬱垂下眼簾。在這種閉塞的鄉村裡,被人發現是同性戀,肯定是要被別人鄙視、嘲諷的。日後陳夏生不知道會因為這個受到多少挑戰。沈天鬱想的是,無論他喜歡的是誰,自己一定得支援他,最起碼要讓他知道,他不會因為性向和陳夏生產生齟齬。前世沈天鬱的思想已經非常開放了,只不過是最開始有點震驚,而且陳夏生喜歡的又是自己,心境亂了。現在反應過來,已經能正常的和他說話了。沈天鬱猶豫了一下,問:“你這個……改得了嗎?”陳夏生本來一直保持沉默,聽到沈天鬱問自己,艱澀地開口,道:“不能。”不是不能改變性向,而是不能改變愛上你。沈天鬱皺了皺眉,嘆了口氣,說:“我們永遠是兄弟。”沈天鬱的意思是,自己永遠把他當兄弟看,不會嘲笑他。可是陳夏生理解錯了,他的理解是,我們這輩子只能是兄弟。那一瞬間,萬般情緒都湧過來,酸、甜、苦、辣……奇怪的是,陳夏生腦子裡回想的只有一個場景,那就是六七歲的自己揹著沈天鬱一起往田裡跑的場景。弟弟就躺在他的胸前,像是一隻小袋鼠,那麼安穩,那麼依賴。可是那個小男孩,現在也長的和他一般高了。自己再也不能將他擁入懷中,把他緊緊摟住了。沈天鬱鬆了口氣,心想說開了就是好。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什麼地方沒講清楚,那就是沒讓陳夏生不再喜歡自己。沈天鬱以為陳夏生是個純粹的同性戀,不喜歡自己也會喜歡別的男人。卻不知道,陳夏生因為喜歡他才變成同性戀,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上別人。“……花兒。”陳夏生突然喚他的名字,說,“你會看不起我嗎?”“怎麼會?”沈天鬱轉過頭,剛想說什麼,卻突然被陳夏生緊緊摟住。他把頭埋在沈天鬱的肩膀上,不敢再用唇蹭他的脖子。沈天鬱僵硬了一下,感覺脖頸出有些溼潤,連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哥,你別這樣,你會有喜歡的姑娘的。我幫你,你一定能改過來,我們一起努力,行嗎?”陳夏生沒說話,他心裡難受,想大聲的告訴他,我這輩子只能喜歡你,渴望到口中發苦,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行。”陳夏生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以後我不喜歡男人了,我跟著你,找喜歡的姑娘……”說完這話,自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陳夏生全身都在顫抖,有炙熱的液體流到沈天鬱的脖子裡,涼風一吹,迅速變冷。沈天鬱不停嘆氣,安慰的撫摸陳夏生的後背。他想,這是他哥,無論日後他哥變成什麼樣,他們都是兄弟,自己絕不能拋棄他。那天晚上他們倆到家已經八點多了,陳夏生頂著個腫的像是桃子的眼睛,尤金蓮看見嚇了一跳,大驚小怪道:“我的老天,這是你被揉了,還是花芽被揉了?眼睛腫的這麼厲害?”陳夏生哼哼兩句,沒說話,轉移話題說:“姑,餓了,還有飯不?”“有,等你倆來吃飯呢。”尤金蓮連忙去端飯,沈天鬱跟進去幫忙,就被尤金蓮拽住手臂,壓低聲音問:“狗蛋怎麼了?這是哭了?”沈天鬱正鬧心,搖搖頭,不說話了。真是……看到陳夏生那樣,沈天鬱總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他,心裡特別不好受。尤金蓮哀嘆一聲,非常惋惜地說:“哎呀!真是造孽,你二嬸剛說要給狗蛋介紹個姑娘,你看他那眼睛,明天能去看嗎?”“什麼姑娘?”沈天鬱壓低聲音,問自己老媽。“村裡的一個,人特別能幹,家裡背景很好,長得也利落,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