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蓮對他表現的親近讓沈天鬱感動。在他的記憶裡,從未有人這樣擁抱過他。用那種傾盡全力的擁抱來親近他。他原本的母親甚至不願意觸碰他的手。可沈天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送到前世父母那裡。幼時的沈天鬱非常愚笨,據說到了五歲都不會說話,這是不是真的沈天鬱不知道,可沈天鬱知道的是自己沒有幼時的記憶。每當提起童年,沈天鬱總要愣上一愣,然後苦笑一聲,說不知道。所以沈天鬱無法分辨,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日後會經歷什麼,才能讓這個如此熱愛自己兒子的尤金蓮把沈天鬱送到別人家裡。沈天鬱閉上了眼睛,他幼小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複雜的情緒,只一會兒,他就沉沉的睡過去了。時間飛快過去,一個星期之後,沈天鬱終於接受了自己重生到剛出生的時候這個事實。他開始試著瞭解這個家。他的母親是個農家婦女,每天都要出去幹農活,晚上在家裡紡紗,沒怎麼見過父親,大概是出去打工了。除了父母,家裡還有個年歲已高的太爺,姥姥姥爺都跟大舅家住。後來那個看起來非常嚴肅的太爺給沈天鬱起了名字,他是‘天’字輩,取字鬱,意為草木茂密。一個月後的一天沈天鬱被母親抱到屋外曬太陽。他太幼小,連這樣的陽光都能把他眼睛刺傷。沈天鬱閉上眼睛,竟然開始輕輕顫抖。他有多久都沒享受過這樣的陽光了?他有多久——沒被人這樣擁抱過了?母親笑著親吻他稚嫩的臉頰,用手擋住沈天鬱眼前的陽光。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這時,一個清澈的男聲將兩人之間靜謐的氣氛打斷。男人帶著笑說:“姐,帶著天鬱玩兒呢?”尤金蓮連忙站起來,也笑,說:“可不是,今天陽光真好。”尤金蓮抱著沈天鬱,逗他說話:“叫二舅。”沈天鬱當然不能說話,他只是看著眼前這個清瘦英俊的男人,還有男人手中牽著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眼睛很大,面板黝黑,怯怯地看著尤金蓮和沈天鬱。那時候沈天鬱還不知道自己日後會和這個男孩有這麼多的牽連。他只是覺得,這個男孩太黑,雖然有些膽怯,但是身體裡蘊藏著他所沒有的健康活力。充滿野性與鄉土的氣息。尤金蓮換了一隻手抱沈天鬱,言語中有些不客氣,道:“這是寡婦陳家的小孩兒吧?你怎麼……你怎麼就不能避避嫌呢?弟弟啊,你去哪裡不好,非——”“——姐!”尤金蓮還沒說完話,就被尤金勤打斷了。尤金勤就是沈天鬱二舅的名字,“別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話,不好。”沈天鬱被溫暖的太陽曬得昏昏欲睡,過了一會兒就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母親抱到了屋子裡,從他們最後的那些對話裡,沈天鬱知道了自己那個英俊硬朗的二舅竟然喜歡上了村裡的陳寡婦。而那個小男孩,就是寡婦的孩子。尤金勤拉著小男孩兒的手,和尤金蓮走到屋裡,口中說道:“狗蛋,進來,叔給你吃糖。”那個名叫狗蛋的男孩兒就走了進來,他搖搖頭示意不想吃糖,等尤金蓮放下沈天鬱走到廚房,狗蛋就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鋪前,愣愣地看著床上躺著的這個小孩兒。狗蛋比沈天鬱大五歲,五歲的狗蛋第一次見到沈天鬱就驚呆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看的小孩兒,他家隔壁的那個女妞兒,生出來皺皺巴巴的,像個老太太,沒有哪個小孩兒像是沈天鬱一樣,大眼睛,白面板,這麼漂亮。直到沈天鬱醒來的時候,這小孩兒還蹲在床邊看著他。沈天鬱聽到二舅叫小孩兒狗蛋,頓時臉上僵了僵。農村人都覺得給孩子起個難聽些的小名能讓孩子日後平安、順利,這個‘狗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名,村裡人都這麼叫,也就沒人覺得丟臉了。不過這種小名一般都是父親起,而沈天鬱至今沒見過自己的爸爸,所以暫時還沒有被叫小名的噩運。沈天鬱睜開眼睛,就看著這小孩兒流著口水盯著自己。狗蛋非常黑,看起來也就是五六歲,很壯實。他伸出手想觸碰一下軟軟的沈天鬱,就被沈天鬱躲開了。狗蛋更喜歡這個弟弟了,甚至爬到床上想親親他。沈天鬱正在考慮要不要哭一聲把母親叫過來的時候,媽媽就過來了,喊了一聲把狗蛋拽下來,罵道:“你幹什麼?上床前怎麼不脫鞋啊?看把天鬱臉上弄得……”沈天鬱的母親是個情感熱烈的人,對喜歡的人百般容忍,對看不上眼的人就會異常苛刻,訓的狗蛋轉身就要跑,被二舅一把拉住。“姐!你怎麼這麼吼孩子啊。”二舅的表情有些傷感,“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商量那事兒的,咱爸咱媽不同意,你也不幫著我嗎?以後狗蛋就是天鬱的哥哥了,你……”“什麼哥哥!”母親身體有些發抖,抱著沈天鬱,在他臉上親了親,“要是你親兒子,就算了。這是誰家的野種,也配當我兒子的哥?”沈天鬱掙扎著扭了一下身,就看到狗蛋一個人站在牆角,拽著二舅的手,吸了吸鼻涕,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