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慎點點頭,沉默著答應了。辜自明正在洗澡,浴室裡傳來朦朧的水聲,所以並不知道辜慎也回來了,以為只有保姆一個人,在浴室裡面發出聲音:“昨天我看見辜慎了,昨晚和他在一起,您不要擔心了。”保姆疑惑的看了一眼辜慎,半晌:“哦,我知道了。”辜自明仍然不知道辜慎能聽到,兀自說:“他還沒有結婚。他今年才二十歲,就算是想結婚也要出國才可以,不然還需要再等兩年。我在想,這兩年我能不能在爭取一把?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我還捨不得放手。”保姆擠眉弄眼的看著辜慎,似乎想讓辜慎告訴辜自明他還在這裡聽著,誰想辜慎聽到那句‘我還捨不得’,眼神一下子溫柔了許多,擺擺手示意保姆不要在意他,一邊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的聽著辜自明說的話。保姆心下了然,一邊洗菜一邊說道:“捨不得就不要放手,養活了這麼多年,怎麼能白白便宜別人?”言語間頗有把辜慎當成交換物品的意味,辜慎也不生氣,安靜的聽著浴室裡的每一點聲音。辜自明輕輕笑了兩聲:“他也不是我一個人養大的……”頓了頓,語氣間有些苦澀:“他想走的話我也攔不住……只求他對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留念,不要被別的人搶走的好。”保姆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辜慎和辜自明關係的人,當初也是竭力反對,但是自從辜慎說要和辜仁結婚後,保姆就義無反顧的開始支援他們兩個人了。保姆看辜慎聽得認真,也覺得好笑,迎合到:“這話說得,辜慎又不是白眼狼,怎麼會沒有一丁點的留念呢?”辜自明關上花灑,細微的穿衣服的聲音,突然說:“辜慎的心理,我總是猜不透……有時候他好像正在慢慢的接受我,但是更多的,我只能感受到他的排斥。”正在這時,辜自明穿著浴袍走了出來,擦著頭髮,有一兩滴順著髮梢流到脖頸裡。辜自明一眼就看見了辜慎,手上的動作陡然一僵,幾乎要摔倒:“辜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和阿姨一起回來的。”辜慎淡淡的說,表情有些玩味,“我什麼時候排斥你了?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保姆哈哈笑了兩聲,關上廚房的門,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辜自明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掩飾的咳嗽兩聲:“沒有排斥我嗎?是我多心了。”辜慎站起身來,從背後攬住這個人的腰,將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要不是個子太高,幾乎就是把整個人都吊在辜自明的身上了。辜慎偏頭,湊近辜自明的耳畔:“多心。謂二三其心,反覆無定,辜自明,你想反覆到誰身上去?”辜自明嘆了口氣:“你總能扭曲我的意思。”頓了頓,無不沮喪的說:“你不是排斥我,為什麼總不願意讓我靠近你?你小的時候,我就算是碰碰你你都不願意,這會兒說是不排斥我了,但是在外人面前還是裝作不認識我。”“這難道怪我?”辜慎反駁道,“你在外人面前難道就認識我了?我稍微一碰你,你就像是被燙了一樣。”“……”辜慎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在外人面前,靠近辜自明的時候大多是因為自己忍受不了了,忍受不了別人如此靠近辜自明,他想讓辜自明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所以辜慎靠近辜自明的時候大多手段強硬,捏捏抱抱,不成體統。被辜自明掙脫也是意料之中的。這些不合,日後一定會被慢慢磨平,留下圓潤的痕跡,再也不會傷害對方。辜自明晚上要見的是一位同學,出國留學時候認識的朋友。外國的許多青年大多放蕩不羈,很少有人能和辜自明這樣自律清高的人結實的人,這位要見的人就是一個例外。辜自明留學的時候,極其自律,很少有出去遊玩的時間,認識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乾淨的像是寧國府門前的石獅子’。辜慎陪著辜自明去見那位老同學。那人很久沒有見過辜自明瞭,欣喜的表情一眼可見,上來就給了辜自明一個大大的擁抱,弄得辜慎幾乎吐血,看那人後來又大力的拍著辜自明的肩膀,實在是忍不下去,伸手拍開那人的手臂,冷聲阻止。辜自明無奈的看了一眼辜慎,似乎有些責怪,卻沒有多說什麼。幸好後面辜慎沒有再說什麼、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一頓飯吃的也是平靜。辜慎晚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吃,只是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著辜慎冷淡的側臉,讓辜自明竟然有一種時光舛錯的錯覺。記憶中,年幼的辜慎也是這樣的,無論什麼時候,只要自己和別人應酬,辜慎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窗外,一副眼不見為淨的表情。少年的和現在的辜慎的身影慢慢重疊。他變得更瘦,而且更高,竟像是在短時間內被硬生生拉開、強迫著長大一樣。辜慎感受到身後人的目光,轉過頭,看辜自明眼眶通紅,不由得一驚,問:“你喝酒了?”辜自明本想稍微喝一點酒,但是被辜慎嚴令禁止了。無奈之是用水代替,根本是一滴酒都沒有喝。辜自明轉過頭,心裡有很多話要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