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聽說了辜自明要給自己介紹一個人認識,現在正是晚飯時間,辜慎走進房裡,徑直走到餐廳。見到餐廳裡的人,居然一愣。辜自明身邊的要給自己介紹認識的,竟是一個女人。女人落落大方的打量著辜慎,突然笑了笑:“你好呀,小朋友。”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僵硬,想來長得雖然像是個中國人,但是也並不是一直在中國生活的。女人並沒有伸出手想和辜慎握手,辜慎也就不主動充當紳士,點了點頭,略顯冷淡的坐到了辜自明的身邊,不多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偏了偏身,伸手扯住了辜自明拿著筷子的右手的衣袖。辜自明愣了一下,看著辜慎有些莫名其妙。辜慎也有些不知所然,手指僵硬了一下,放手,轉回身,低頭看著桌面,一副思考而漠不關心的模樣。女人聲音不小的笑了笑:“doctor,為什麼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呢?”雖然辜自明在德國讀過博士學位,但是女人從來沒如此稱呼過辜自明,這會兒可能也就是別出心裁,一下子讓辜自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連忙說道:“這位就是我的兒子,他叫辜慎,君子慎獨的慎。”女士笑的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說:“早有耳聞——我的中文名字叫蝴蝶,小朋友,你隨便怎麼稱呼我吧。”撇去心理年齡不說,身體上,辜慎怎麼說也有十五六歲了,仍然被稱為小朋友,總也覺得不高興,冷聲說了一句:“不是中國人就不要起中國名字,隨便來兩個字這算什麼?”辜慎本是覺得隨便找個詞連姓都沒有的起名很沒有水準,而且‘蝴蝶’這兩個字確實也沒什麼水準可言,不知道為什麼就說出了這麼句狠話,當下自己都覺得尷尬,因為不懂規矩、莽撞而後悔。幸好辜自明只是奇怪的看了看辜慎,自稱為‘蝴蝶’的女人也是笑笑,一副‘我不和小孩子計較’的模樣。辜自明從不願在飯桌上多說,辜慎也就不搭話,只有女人時不時找幾句話說,辜自明又不好意思不理,於是一頓飯吃的非常鬱悶,等到保姆把餐桌收拾乾淨,辜慎才低聲說道:“沒我什麼事情的話,我走了。”辜慎的臉有些陰霾,實際上是辜自明一直和那女人說話而不關注自己而覺得不舒服,而每當辜慎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多半表示的意思就是‘你絕對攔不住我了。’辜自明自然也是知道的,臉上的表情明暗不定,想留又不敢留,像是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竟然求救一般的看了看那位女士。辜慎心裡就像是放了一塊兒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臉當時就沉了下來,一副下定決心要走的模樣。女人正興致勃勃的盯著辜自明家裡的丹鳳文魚,眯起眼睛笑眯眯的對辜慎說:“那就再見啦,小朋友。”辜自明微微咳嗽了一聲,看辜慎不耐煩的模樣,也不好多說,訕訕的叮囑道:“慢點走……路上小心點。”辜慎被氣的哭笑不得,臉上沒什麼表情,狠狠地瞪了女人的背影,轉身走了。這個難堪啊,到自己家裡居然被一個客人請了出來。辜慎愣了愣,又嗤笑一聲:哪裡還是你的家?別做夢了,等到辜自明迫於壓力結婚生子,估計連你是誰都忘了!生氣的人一般都是沒有理智的,辜慎也是如此,腦子裡亂糟糟的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卻沒想過,辜自明他已經公開出櫃了,哪裡會有娶妻生子這種事情?辜自明的心裡也不好受,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辜慎給邀請過來了,吃完飯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這位專業的心理醫生給‘請’了出去,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說話讓辜慎多留一會兒,喃喃的說:“……你……你怎麼能讓他就這麼走了?”言語間多有幾分不滿的情緒,並不是辜自明不懂禮數責怪一個女子,而是失望至極,不由得脫口而出。女人也不在意,用食指透明的指甲敲著窗臺上的魚缸,笑眯眯的:“因為我已經觀察夠了。”“……”辜自明嘆了口氣,不再多說。“我覺得我找到了一個很適合的比喻。”女人不在意辜自明的失望,自顧自的說,“你看,你們家裡的這隻金魚,是不是很像辜慎?”辜自明聞聲不由的笑了笑,搖頭。辜慎怎麼可能像這隻軟軟胖胖的金魚呢。何況也不是金魚。女人看辜自明搖頭,嚴肅的說:“很像啊。”“……”“你看。”女人用手指敲了敲魚缸的玻璃,“碰到玻璃的時候,它是不會動的。”“嗯。”辜自明並不在意。“但是,”女人的手伸到了魚缸裡,輕輕的碰了碰水面,“只要是輕輕地碰一下這裡——你看一看。”辜自明不由得被吸引住了眼球,果真,那大尾的丹鳳文魚立刻扭動著大尾巴游動起來,半個魚缸幾乎都被他的尾鰭覆蓋,顯得透明而且美麗,辜自明:“這——”女人笑笑的眯起眼睛:“就是這個意思,doctor,我覺得,你好像,已經碰到了他心裡最不願意讓人觸碰的地方了。” 和緩辜自明皺起眉毛,說:“那您的意思果然是,我做了什麼太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