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張綿期不屑的說,“我不怕他。”張綿期確實不怕他。張綿期打架有力量、有技巧,在這個小區都是很有名氣的,這不,小區收破爛的大爺每次見到張綿期都會笑:“小夥子,不錯啊。”張綿期就特高興,心花怒放,幫那個大爺把整個小區的破爛都放到車上。張綿期和李大狗正在興高采烈的堆城堡,弄得滿手都是泥巴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拿雲,你也和他們去玩一會兒吧?”那時候張綿期沒聽說過【少年心事當拿雲】這句詩詞,疑惑的想,哪暈?張綿期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風衣的女人,半蹲著,摟著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兒,笑眯眯得看著張綿期趴在沙堆裡玩泥巴。那男孩兒似乎有些羞怯,緊緊得拽著女人的衣領,摟著她的脖子,把女人耀眼的鉑金項鍊纏在手裡。張綿期眯起眼睛看著母子二人,清了清嗓子,頭腦中飛快的過了好幾種問候那男孩兒的方案。‘你從何處來!’夠霸氣,但是張綿期並不想知道這個【拿雲】到底從何處來。‘小子,到了這裡就要聽我的。’張綿期很喜歡這個方案,奈何這裡有個成年人,張綿期還做不到如此豪爽,因為他很害怕媽媽會揪著他的耳朵去別人家裡道歉。想來想去,張綿期停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泥巴,站起身,呵道:“你叫什麼,報上名來!找我幹什麼?”那孩子顯然沒想到張綿期的聲音如此之大,一下子被嚇得退後兩步,怯怯的拽著女人的衣袖,說:“媽媽……”女人笑了,抱著那孩子,走到張綿期身邊,溫柔的說:“他叫沈拿雲,是新搬來的,想和你們一塊玩一會兒,可以嗎?”張綿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氣質的女人,愣了一下,說:“好啊,為什麼不可以?”女人笑了,輕輕把沈拿雲放到地上,說:“乖,去吧。”沈拿雲複雜的看了一眼張綿期,遲疑著不知道說什麼。張綿期這才看到沈拿雲的長相,幾乎驚了。這孩子,除了氣質,簡直就不像是女人的親生兒子。先說氣質相似。那麼有氣質的女性,生出來的兒子也是氣度非凡,男孩兒的頭髮一絲不苟,臉上非常乾淨,渾身上下散發著讀書人的書卷氣,讓人看了就覺得他是個踏實的孩子。再說長得不一樣。抱著男孩兒的女人長得很美,有一種成熟的女人的味道。但是男孩兒就不一樣了。他乾淨的臉龐上長了許多淡色的雀斑,而且眼睛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像是在瞪人一樣,那雙眼睛長在男孩兒小小的臉上,簡直讓人覺得詭異。那孩子的嘴也很大,看起來整個人只能用‘不成比例’四個字來形容。張綿期愣了,看著沈拿雲,不知道說什麼。沈拿雲也看著張綿期,白淨的臉突然漲得通紅,過了一會兒,磕磕巴巴的說:“我是、沈、沈拿雲,我們交個朋友吧。”說完伸出手要和張綿期握手。張綿期抬起滿是泥巴的手,推辭:“我是張綿期,你可以喊我綿期,我手髒,別弄髒了你。”這就是張綿期和沈拿雲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很多年後,每當張綿期想起那個夕陽半倚,黃昏將盡的日子,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親吻。那天張綿期痛痛快快的和李大狗玩到了晚上八點,而沈拿雲則在六點多的時候就和他那優雅的母親回家了,盈盈也是,只留下張綿期和李大狗撅著屁股跪在沙坑裡繼續堆城堡。後來呢?後來張綿期的媽媽出來扔西瓜皮,大老遠就聽到張綿期利落的北京腔國罵,氣的火冒三丈,把張綿期扛回家,罰他三天不許看電視。張綿期的媽媽是多麼希望張綿期能夠像他的長相一樣溫潤溫和,只可惜張綿期只是頂著一張綿羊一樣的臉,掩藏他豺狼虎豹的心。那天晚上張綿期照例被媽媽訓斥,然而今天的訓斥內容卻不像是以前一樣千篇一律,媽媽找到了一個貼近張綿期身邊的例子,她怒其不爭的說:“你看人家隔壁家的孩子,叫什麼雲來著,從小就是他們班的班長,奧術全區第一名,書法小提琴樣樣精通,人家也從來不說髒話,人家也是男孩子,你怎麼就不能和人家學習呢?”這話說得張綿期真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以前他媽媽雖然訓斥他,但是從來都是用盈盈這個小區裡唯一的女孩兒來當例子,盈盈乖,但是學習成績沒有他好,讓張綿期能夠有理由繼續糜爛下去,為什麼不用李晁賾做例子?因為他比張綿期還不如……但是現在竟然搬出來那個生人一樣的沈拿雲,怒!張綿期臉上淌著淚,一聲不吭的從客廳跑出去,蹲在小區門口旁邊的大樹底下哭,然後張綿期媽媽趕緊追了過來,在張綿期被蚊子叮的要死之前把他給抱了回來。張綿期媽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那個厚臉皮的兒子,怎麼會因為被拿去和沈拿雲作比較而哭了呢?後來她終於明白了,是因為沈拿雲長得太醜了。張綿期討厭學習好的人,更討厭住在自己隔壁的學習好的、和自己同齡的人。沈拿雲果然學習好。在他轉學到張綿期的那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