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爭手猛然一頓,停止了因為緊張而細細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說,“小兔崽子,你你你,你好好吃飯。”顧慨棠忍不住笑了,又覺得竇爭這樣無緣無故罵孩子很不好,便對小野說:“小野,過來我這邊。”小野從座位上滑下來,往顧慨棠那邊跑,被抱住的一剎那,他很自然地坐在顧慨棠膝蓋上。顧慨棠摟著小野,然而小野覺得不太熟悉,撐手向後擠了擠,靠在顧慨棠胸前,然後指著桌子,說:“叔父,我要那個。”顧慨棠夾了一筷子喂他,心想就在不久前,小野還不讓自己抱他。可現在已經對他的擁抱那般熟稔。竇爭清了清嗓子,用紙巾擦乾淨手。幸好周圍光線昏暗,否則顧慨棠也許會看清竇爭的臉。只是和顧慨棠吃個飯而已,怎麼會緊張成這樣……竇爭也不能理解。他拿起水杯,含了口水,溼潤因不停吞嚥而顯得乾渴的嗓子。顧慨棠送竇爭禮物時,也沒有刻意避開小野。有些事遲早要說,還不如慢慢滲透。在餐桌上,顧慨棠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棗紅色天鵝絨首飾盒。他看著竇爭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垂下眼簾,單手將首飾盒推到竇爭面前。竇爭看著顧慨棠的睫毛,還沒來得及碰,小野就‘咦’的一聲,問:“這是什麼?”竇爭道:“別說!別說,我自己看。”小野好奇地湊過去。竇爭開啟一看,發現那是一條男士的鉑金項鍊,裝飾簡單,風格樸素。看到項鍊,竇爭心裡一沉。因為顧慨棠前幾天碰過自己的手指……他……還以為顧慨棠會送他戒指。竇爭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畢竟送了也沒法戴出去,倆人都沒結婚,平白無故戴一枚戒指,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可還是想要。哪怕不能戴在手上,哪怕要藏起來,竇爭也想要。他知道這已經很好了。但之前期待的太過強烈,所以儘管收到了禮物很開心,可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竇爭自我安慰著想,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買戒指送給海棠,這也是一樣的啊。小野看了兩眼就挪開了眼睛,轉過頭問顧慨棠:“叔父,我們回家吧。”男孩子不像女孩子那麼喜歡裝飾品。顧媽媽閃亮到耀眼的鑽石項鍊也許還能吸引小野的注意力,但現在沒有燈光,顧慨棠送竇爭的那條項鍊看起來並不會發光,小野沒有什麼興趣。顧慨棠‘嗯’了一聲,低低道:“小野,等一下。”說著,顧慨棠又變魔術一樣從揹包裡拿出 胸前晃晃蕩蕩有個圓環,竇爭覺得這感覺真不錯。 竇爭像是瞬間被凍住,沒有眨眼,也沒有動彈,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首飾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顧慨棠輕聲說:“也想不到要買什麼。這個以後可能會用到,所以就買了。”‘以後’這兩個字,代表的究竟是多麼漫長而且不準確的數字,誰都無法說清楚。但顧慨棠竟然因為有可能,而真的把象徵堅定與愛意的指環遞到竇爭面前。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勇氣啊。萬一兩人無法走到最後,萬一日後顧慨棠牽著別的人的手,萬一顧慨棠最終會和別的人組建家庭,這麼多萬一,假如顧慨棠不得不給另外一個人手上戴戒指,會不會想起竇爭手上的這一枚?答案是一定會。顧慨棠這種責任心極強的人,他送出去的第一枚戒指,這到底是意味著什麼,可能顧慨棠本人都沒想到。竇爭閉了閉眼睛,從首飾盒中拿出那枚戒指,有些笨拙地戴在手上。第二天早晨,大約是在六點多,顧媽媽早早打來電話,那時顧慨棠還沒有醒來,是竇爭接的電話。顧媽媽道:“小爭,讓慨棠來接。”竇爭說:“他還在睡。”“幫姐叫醒他,”顧媽媽言語中有說不出的興奮,“我有事情要問慨棠。”竇爭只好走進顧慨棠的臥室,看到顧慨棠躺在床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半醒不醒的模樣。顧慨棠睜開眼,清了清嗓子,帶著睡音,問:“怎麼了,媽?”顧媽媽發出了一聲很怪的‘哎’聲,道:“我怕你昨晚沒在家過夜。”“……你在說什麼啊。”“我聽說你找到女朋友啦?”顧媽媽試探著問有關的問題,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今年多大了?難不成是你學校的同學?能帶回家看看不?”她忍了好長時間了。顧慨棠一概不答。如果顧媽媽知道他的那個物件是竇爭,不知是否還能笑得出來。顧慨棠打算慢慢來,別把顧媽媽嚇著。他坐起身,靠在床頭櫃上,說:“媽,您別管了。……顧慨梅那個大嘴巴,我回去一定要收拾她。”“怎麼能這麼說?有什麼事不能告訴媽媽?哎呀,你爸爸他也很擔心呢……”顧慨棠徹底清醒了,他拿著手機往洗漱間走,拿起牙膏的時候,顧慨棠說:“我會告訴你們的。不過不是現在。”顧慨棠看著鏡子中的那個人。眼神堅定,平靜沉著。洗漱完畢後,因為小野還沒有起床,所以只有顧慨棠與竇爭一起吃早餐。竇爭切了一個火龍果,分了一半給顧慨棠。顧慨棠接過來,剛要說謝謝,就見竇爭手上戴著剛剛從顧慨棠那邊